他低眉,哄着她道:“早膳已经准备好了,不想吃吗?”
阿妩懒懒的,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
景熙帝淡看福泰一眼。
福泰微惊,陡然醒悟过来,心领神会,当即上前,恭敬地笑着道:“早膳已经备好了,都是山中肥鲜美味,今晨新做的匾食,用了山中新鲜时蔬,还有鲜虾,人参笋,嫩银苗菜,全都是今早才采的,便是汤,都是用了一大早采来的莲子,鲜得很,娘子看一眼,或许便有胃口了?”
阿妩原本懵懵的眸子顿时起了神采。
她摸了摸肚子,点头:“那还是尝尝吧。”
当下便要下榻,可谁知睡得太久,兼之昨夜疲惫操劳,脚底发软,竟险些栽下去。
景熙帝有力的臂膀恰到好处地扶住她。
阿妩感激地看他。
景熙帝的大掌自她细软的腰滑至她的手腕,指骨轻握住她绵软的手手:“来。”
晨光下,鹅黄的蜀葵迎着光,灿烂绚丽,眼前的男人一身暗花绣飞禽走兽宽袍,配牡丹纹鞓带,轩昂挺拔,从容沉稳,周身散发着抑而不发的威严。
当被这样一个男人牵着手,哪怕知道是错觉,她也依然会觉得稳妥安心,会觉得他可以为自己遮挡起一切风雨。
她心中惴惴,又觉纳罕。
单论外相,这个男人并不如太子那般精致昳丽,但是这周身的气度却足以让任何女人心动神摇。
所以,是什么样的身份才能蕴养出如此惊艳的风华?
第18章 身份
哪怕离宫在外居住, 帝王的膳食也是别有一番讲究。
黑漆嵌螺钿的膳案搭配同色珐琅面圆凳,所用碗碟皆是一水的官窑白瓷,紫檀边座百宝嵌戏狮图插屏前, 摆着三足鎏金铜炭炉, 厚重雅致, 里面放着的显然是最上等的红箩炭,烧起来暖和, 也没什么味。
铜炭炉旁放着一处香几, 香几上是一件青釉花瓶, 花瓶中的折枝木犀花散发出清芬沤郁的香,让这房内越发暖融舒服。
膳案上的茶食无一处不精,色香味俱全,里面食材并不是多么贵重, 却都是新鲜且大耗功夫的。
比如这银苗菜是取莲在初生时的根茎, 也就是还没成形的荷叶梗, 这并不容易得, 早一些还没长出, 晚一些便老了, 泡在水中采摘大半日, 估计也就勉强得那么一玉碟, 是以此物颇为稀罕金贵。
阿妩确实有些饿了, 如今吃起来毫无禁忌,吃吃这个, 尝尝那个的。
这么吃着, 她也是纳罕:“这个是什么菜?”
新鲜香甜,咽起来颇为爽滑。
景熙帝:“这是孔雀松。”
阿妩:“孔雀松?”
景熙帝望向一旁的福泰,征询地问:“市井间叫扫帚苗?”
福泰忙笑着道:“公子说得是, 这是一味药材,不过大家伙都叫扫帚苗,一大早新采了最新鲜的尖尖,再用开水一焯,把厨子早就熬好的汤汁往里面一喂,搅合搅合,这味儿没得挑了!”
阿妩:“扫帚苗,是用来做扫帚的那个扫帚苗吗?”
福泰:“对对对,可以做扫帚的,但公子和娘子如今吃得是最鲜嫩的,长大了老了可以做扫帚。”
阿妩越发觉得有趣,便又问起另一个,那个叫苣荬菜,也是山林野菜。
福泰本要详细讲讲这苣荬菜,不过看看一旁景熙帝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忙闭嘴,借机退至一旁。
景熙帝:“你若喜欢这些野味,等下带你出去走走,这附近庄院里各样野味多,这个季节果子正是时候,花也开得好。”
阿妩:“好!”
景熙帝将一旁玉瓷小蘸碟推到她面前,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