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疯狂摇头。
姜敏握着白刃逼近,厉声道,“再不放手,我杀了你。”
男人怔怔地盯着暗夜里雪白的锋刃,喃喃道,“殿下要杀我……殿下若要杀我……就杀了我吧……”
姜敏一滞。
“你杀了我——”男人念叨着,语意渐渐变得凄厉,从极小声的念叨便作锋利的大叫,“你杀我——你杀了我再走——”他叫着,见她一直不动,索性张开五指去握。
姜敏原只想拿刀震慑,不想此人竟疯癫至此,百t忙中手腕翻转,虽险险避开,锋刃仍然在男人腕间一掠而过,便漫出一串血珠,淡淡的血腥味在暗夜中弥漫开来。男人仍然不停,笔直地跪坐起来,双手张开仍去夺刀。姜敏大骇,将柳叶刀远远掷出去,双手攥住男人手臂,厉声道,“虞青臣——”
“你杀了我——”男人道,“你就当杀一条狗,你杀了我再走——”
姜敏只觉掌下身体如同顽石僵硬,眼见他目光如醉,满面酡红,口唇发颤——仿佛一柄绷到极致的强弓,下一时便要断裂。再不迟疑,抬手一掌重重击在男人颈后。男人僵滞地跪在原地,慢慢眼皮下沉,身体向前栽倒。
姜敏上前一步,男人失去知觉的身体堪堪砸在她身上,又慢慢向侧边软倒。姜敏张臂拢住,男人搭在她怀里,两条手臂下垂,两只手便砸在地上,指尖拂着乌沉的青砖,苍白得像一片虚弱的残页。
姜敏只觉心跳急如擂鼓,半日平静下来,摸索着探在男人鼻端,许久才有发烫的鼻息从指尖掠过,姜敏只觉一颗心砰地一声落地——便重重地缓过一口气。
“殿下。”张青青走入暗巷,见燕王站着,怀里拢着失去知觉的笔直跪着的男人,“这是怎么了?”
姜敏恢复镇定,“让车夫过来,背他上车。”
“是。”
车夫走近,背起昏迷的男人登车。张青青欲言又止,半日挤出一句,“殿下……虽是旧识,毕竟是晋王的人。”
姜敏不答。
“晋王在殿下身上可算用心良苦……”张青青道,“若虞二郎有心接近——殿下不可不防。”
姜敏道,“我回去了,你回去盯着姜玺。”
“殿下放心,有人盯着。”张青青道,“必定把晋王殿下伺候妥帖了,叫他日后常来给咱们送信。”又道,“殿下,虞二郎——”
“我心里有数。”姜敏走出暗巷俯身上车。男人悄无声息地摔在车上,姜敏在旁沉默地看着他。马车驶入长街,车夫在外问,“殿下要回府吗?”
“去魏钟那。”
“是。”车夫应了,打马疾行。这个车是张青青临时弄过来,寻常青皮马车,空间既小,行路又颠簸。男人无知无觉的身体随着车行之势震颤,不时撞在车壁上,隐约有声。
姜敏只觉眼前一切如此熟悉,仿佛重回两年前那个除夕雪夜。她久久叹一口气,移身过去握住手臂拉他起来,男人随势搭在她怀里,酒后发烫的吐息砸在她心口,火灼一样。
“殿下——”
姜敏闻声如被电击,正将他推出去时,男人指尖发颤,微弱道,“别走……别留我一个人……”姜敏心下一软,攥着他的手便松懈下来。男人其实没有醒,喃喃道,“殿下……”他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