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投姜玺,不过与虎谋皮。你看见了,我稍作示意,他便把你送与我。今日能与我,明日他同姜莹有所交换,便能把你送与姜莹。”姜敏道,“你数度给姜莹没脸,若有一日落入她手中,猜猜她会不会活剥了你?”
“所以殿下……”男人如梦初醒,“殿下故意——叫晋王以为殿下对我……”他说不下去,好半日艰难道,“对……对我有兴趣?”
“不叫你看清楚,怎知将来死在何处?”
男人面上血色瞬间褪尽,一时间竟比方才羞耻千百倍,强忍逃走的冲动道,“我死便死了……即便我日后被人扒皮抽筋,同殿下何干,何必管我?”
“我乐意。”姜敏蛮横道,“我乐意多管闲事,不成么?”
“成……怎么不成……”男人喃喃重复,磕头道,“臣不敢有辱殿下门庭。”
“什么意思?”姜敏皱眉,“你这是不愿意?”
“臣……万死。”
“你疯了?”姜敏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留在晋王府,可知死在哪一天?”
“死生有命。”男人镇定下来,“臣……福祸自担。”
“好,好一个福祸自担。”姜敏点一下头,便不肯再去理他。二人一坐一跪,居庭里静得跟坟场一样,只有泥炉煮水的咕嘟声。
姜玺回来,抬头看见屋内情状倒愣住,“拾遗怎么不近前伺候?”
姜敏不等男人说话,抢先道,“阿兄不必怪他——是我不允。”
“敏敏何意?”
姜敏转向跪着的男人,“出去——我同晋王说话。”
男人默默磕头,便退出去。到廊桥刻意慢下来,便听里头姜敏的声音道,“外间灯光昏暗不曾留意,竟刺了罪印——可惜好一张脸。”
男人闻言如坠深海,遍体生寒,拖着步子,梦游一样走过廊桥。身后二王说话的声音随着夜风,隐约而来——
“早同你说他是流放回来的——流放的罪人哪里有不刺罪印的。敏敏必是被他容色所惑,不曾听我说话。”
“这个罢了。”姜敏道,“外头那个也寻常——倒酒那个还算凑和。”
……
这个……那个……自诩风流过人,自诩才华出众,自诩一身清高,自诩满怀抱负,不过是他们口中这个那个……之中的一个……
……
姜敏看着男人前影消失,话锋一转,“陛下突然让阿兄掌管吏部,难道是个讯息?阿兄今日可否同妹妹交个底,陛下是否属意阿兄承继大位?”
姜玺一滞,踌躇道,“陛下实在圣心难测——亦不能说就是如此。”
“这样……”姜敏沉吟一时,“我明日入宫,替阿兄同父皇讨句准话便是。”
“敏敏万万不可。”姜玺忙道,“探问大位是大忌,父皇病中喜怒不定,触怒父皇,结果实难预料。”
“能有甚么结果?至多一顿梃杖。”姜敏道,“旁人相问父皇必定恼怒,我却未必——三疆诸王归附事关边境稳定,我们心里有了定数,不错认新主,才是天下太平之象。我为三疆诸王之首,父皇同我交底,便是给三疆诸王吃颗定心丸——如何不同我说?”
“这……这个——”姜玺搓一搓手,“还是不要触怒父皇的好……”
“阿兄放心,出了事有我担着。”姜敏说着便站起来,“好早晚了,回了。”
“莹莹那里——”
“阿姐久在宫中维持,为她探讯之人数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