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把他推到软枕堆里靠着,搭一领斗篷。
姜敏定一定神,“回王府。”仍然取地志册子翻看。
“是。”
车辇在没过足踝的雪地里行走,车身不稳,左一下右一下地摇晃,男人悬悬抵住车角,身体随着车行之势摇晃,慢慢倾倒,“咚”地一声撞在车壁上。他竟完全没有醒,只是不住皱眉,变作一个别扭的姿势仍旧抵在那里。
姜敏抬头看他一眼。
马车继续走,男人额头又一次撞得“咚”一声。姜敏掷去地志本子,上前拢住男人肩臂,男人脖颈无力,脑袋一沉便扑在姜敏怀里。
姜敏这一下只觉红炭入怀,转头便向外骂,“还在磨蹭什么——快些!”
“是。”齐凌听出殿下烦躁,忙做一个催促的手势,车辇便跑得飞快。
雪地行车本就摇晃,这一跑起来更是加倍颠簸,灯烛在摇晃间熄灭。姜敏坐在黑暗里,感觉男人抵在她心口,身t体随着车势一搡一搡的。
黑暗中感官的体验被加倍放大,男人滚烫的呼吸燎得姜敏心浮气躁,便叫,“虞青臣——你醒醒——”
男人许久才微弱地应一声,“冷。”
姜敏抬手搭住他前额——热度更高了。她原想将他喊醒让他自己坐着,听见这一声倒狠不下心——罢了,左右这人也不清醒。
“你是……是燕王?”
“是。”
男人在黑暗中目不能视物,以为自己置身枕褥中,指尖屈伸攥紧被褥,“殿下的马……我带来了。”
姜敏感觉男人发烫的指尖在自己心口蜷缩,越发烦躁难当,“你在雪地里等着就为了还我马?”
男人“嗯”一声,喘着气道,“你们……我都到这般田地了……总不能还欠着你们……”
“我们?”姜敏皱眉,“我和谁?姜莹?”
“殿下同赵王一母同胞……”男人梦呓一样,“我欠着殿下……同欠赵王有什么分别……”
姜敏不答。
“殿下……多谢殿下……”
姜敏冷笑,“我与姜莹一母同胞,你去谢姜莹便是,反正同谢我也没什么分别。”
男人脑子烧得跟浆糊一样,心中知道她说的不对,却说不出哪里不对,指尖神经质地不住收紧,“不是……是殿下……”
姜敏原就心浮气躁,被他抓得百倍心烦,抬手攥住男人滚烫的手,“行了,你别说话。”
男人只停了一刻,又胡乱地叫,“……殿下……不是……”
总算捱到车辇抵达燕王府,齐凌走上前试探道,“殿下先回,卑职带虞公子仍往魏钟处暂避?”
姜敏低头,男人刚消停,兀自闭着眼睛打着寒颤。话到口边又改了,“魏钟自己都在王府里……不必麻烦,回去便是。”
齐凌一句“我可留下照顾”生生咽回去,“是。”
“你们也回去过节,让车直入内院。”
“是。”
车辇果然走夹道到内院门口。姜敏用斗篷把男人密密裹紧,自己下车,“徐萃——”
院子里无人相应,好半日出来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姜敏一滞,“徐萃怎么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