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水坊热闹得紧,从坊门往里,沿路都悬着大红灯笼,小孩子们嬉笑打闹,不时放个响鞭。齐凌探头,一眼便见虞府之所在——毕竟除夕还灰头土脸的地方不多。
府门仍无人值守。齐凌昨夜来过,轻车熟路直奔内院,虞府多数院落都已经上了封条,只留了虞夫人内院给正支子弟们定案前暂时居住。
齐凌今日过来尴尬,一路走一路琢磨如何说话——却是完全没用上。内院门洞开着,里头狂风过境一样,根本没有一个人察觉来了客人。他要找的虞家二郎虞青臣就跪在当间,四下围着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
虞夫人坐在当间,“你父仍在廷狱,你为人子,怎么敢对赵王殿下不敬?赵王殿下何等尊贵人?她不高兴,你这一家老小转眼便成齑粉,你可知道?”
虞二郎低着头道,“儿不曾对赵王殿下不敬。”
“不曾?”一个声音怪叫道,“殿下亲口同我说,说你虞二啸叫王府,气得殿下一晚上没睡着——依我,你赶紧收拾着,同我一道走一趟王府,登门负荆请罪,殿下心软,说不得就放过你。”
是许三。
虞青臣只向虞夫人道,“母亲,儿不曾对赵王不敬,赵王若不高兴,自有她自己的缘由,与我家无关。”
夜宴的事中京城传得沸沸扬扬,虞夫人虽然没脸,但不知怎的竟生出隐秘的期盼,盼望二郎搭上赵王,好叫一家脱离苦海。昨日二郎灰头土脸回来,原本已经绝了指望,今日许三过来说话,又死灰复燃。虞夫人劝道,“许总管既这么说,你好歹登门告个罪,殿下息了怒,才算四角俱全。”
虞青臣半日才道,“今日是除夕,诸王都在宫里——”
“不怕。”许三打断,“你且同我去王府等,殿下回来立刻好生告个罪——殿下气一消,随便赏一赏,你们一家不就舒坦了么?”
虞夫人大觉心动,“许总管说的很是——咱家这样,还过什么年,你同许总管去王府,不论多晚,等着便是。”
“今日除夕,母亲命儿往赵王府?”
“怎么了?”
“母亲可知赵王要什么?”
原先或许不知,眼下赵王府接二连三的来人,便是傻子都猜出三分——虞夫人面上掠过一丝尴尬,“你既冲撞了殿下,殿下心慈,你好生告个罪——”
“什么样的冲撞急等除夕夜问罪?”
虞夫人被他顶得一滞,又恼怒起来,“你父入狱,你为族中人,难道因为要过年便不为家族尽力吗?你父亲在廷狱又如何过年?好你个不孝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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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力?”虞青臣一口顶回去,“母亲要儿尽什么力?母亲心里明镜也似,您是要儿尽力,还是要儿用脸面廉耻去换——”
便听“啪”一声大响,虞青臣面上已经重重挨一掌,他皮肤极白皙,分明便见鲜红一只掌印浮上。
许三一滞,立刻上前阻止,“夫人怎好动手,把脸打成这样,殿下看着成什么样——”
“殿下也是你乱叫的?”
满院男女齐齐回头,便见一个乌衣青年立倚门而立,手里提着只布包袱。其他人不认识他也罢了,许三神色骤变,“你怎么在这里?”
齐凌哼一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