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萃四顾无人,“御下入京时此处激战,损毁极大。却不必愁——在您治下至多三年,必能恢复往日气象。”
“哪里要三年之久?”侍卫魏钟跟在后头,闻言捧场道,“不过去岁末时此处还是处处断壁残垣,人烟罕见,现在不是已经已经焕然一新了?”
姜敏自登基马屁早听得疲了,全作耳旁风一掠即过,“虞青臣在哪个楼子?”
“千秀万春楼。”
姜敏止步,“钱杏儿回来了?”
“是。”徐萃道,“奴婢方才打听了,今日是钱杏儿重回千秀万春楼的开堂大舞,要不然虞岭臣能急得那样——不顾死活拉虞郎中赶过去。”
姜敏冷笑,“若自己不乐意,谁能拉得动他?”
“毕竟血脉之亲。”徐萃观察皇帝脸色,小心翼翼道,“全然不管说不过去。”
姜敏不答,三人便投千秀万春楼t去。果然隔很远便听见丝竹声——千秀万春楼以歌舞乐伎闻名,如此即便是白日仍然宾客盈门,喝彩声如潮奔泉涌。徐萃唯恐挤着皇帝,命魏钟原地陪伴皇帝,自己先进去布置雅间理清通路,安排妥当才出来引姜敏入内。
三人直上二楼,魏钟留在雅间门外护卫。姜敏走到窗边探身,千秀万春楼是个四方楼子,楼中心天井花园里堆锦积秀搭出一个高高的戏台,两侧设着丝竹班子,下头是看客座席。戏台中心一个身姿窈窕的年轻女子正随着胡琴和急促的鼓点旋转起舞。女子没有穿鞋也不着袜,雪白一点足尖轻巧移动,身姿轻盈一如飘絮,又如神女踏渡天河,浑不似人间气象。
姜敏脱口赞,“好舞技。”
徐萃正忙着布置茶点,“钱杏儿是中京第一歌舞伎,诨号艳姬,这一年躲着不肯露面,必定沉淀苦修的,再回来果然不同寻常。”
这边话音方落,外间鼓点立停,女子一个定势,慢慢仰起脸——朱红的薄纱从女子面上缓缓坠落,一直被轻纱遮蔽的面容呈于众人之前,便见女子肤如凝脂,目似点漆,因为乌发高束,婉转曼妙的一片肩臂大大方方示与众人,白玉凝脂一样的皮肤上用丹朱绘着大朵盛放的牡丹——
雪肤朱花,堪称绝色。
戏台下一众人等还在沉溺在歌舞音律的目炫神迷中,哪里经得起如此直白的美貌冲击?便情不自禁发出一片不知是喜是悲又或是迷醉的叹息。
徐萃走过来,奉茶给姜敏,“今日牡丹一舞,明日必定门庭若市——不愧艳姬,出手不凡。”
“还需明日么?”姜敏看一眼底下乌压压的人头,“这还没入夜呢,此处便如此热闹,今日之后,只怕千秀万春楼门槛都要踏破。”
一语未毕,高台下一个男人的声音叫道,“久闻绿腰才是艳姬的看家本事,今日如何不见?”
第3章 故意
便见一个穿杏黄织锦圆领袍,腰束白玉蹀躞带的青年男子越众而出,“今日既然是艳姬重回千秀万春楼的开堂乐舞,不拿出看家的本事如何说得过去?又如何对得起我等不远路程特意赶来?”
姜敏看见,“此人怎的看着眼熟?”
徐萃打量一时,“这是陇西李氏的长公子李越,李氏族人长居关外,陛下见得少,难免不认识他。”
“他进京做甚?”
“眼下这个节骨眼儿——”徐萃迟疑道,“说不得就是为着辅政院遴选进京的。”
“辅政院?”姜敏无语,“他?”
“陛下自是瞧不上他。”徐萃忍住笑,“自来辅政院遴选论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