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工呢?魏清呢?他们不来接你?”印央秀眉皱起,将栾喻笙的右手拢在手掌心,她捏着他的瘫手送到电梯按板跟前,助他用指节戳亮了按钮。
眉间簇一团忧心,她没撒手,问:“他们在楼下等你?”
“与你无关。”栾喻笙冷言回应。
“我陪你下去。”
“不必。”
盯着电梯门目不斜视,栾喻笙口气冷硬,耸动右肩,挥舞右上臂挣脱了印央的拢握。
印央的手垂在睡裤裤缝,不自觉地抓了抓空气。
待电梯到层,栾喻笙操控轮椅往轿厢内驶去,咔一下,电动轮椅的小前轮却被门槛拦住了去路。
他的身子猛地一怔,立即加大力度去推手柄,那不比婴孩强几分的腕力,愣是将手柄推到了底,马力开大,可小前轮像陷入沼泽上不了岸。
轮子卷起门缝中的尘土,他碎裂的自尊漫天飘散。
两厘米不到的细窄缝隙,俨然是“残障”与“健康”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的破碎她纳入眼底,心口好似跟着裂了道缝。
印央绕到轮椅后面,说俏皮话缓解气氛:“栾大总裁难得光临寒舍,小女子必须隆重送行呀。”
手刚搭上手推柄,她便被一声低喝制止:“回去!”
栾喻笙喉音嘶哑。
他梗着脖子,颤抖的下唇染上苍白,如濒临凋谢的花在风中一吹即散。
印央只得松手,一声轻叹融进夜色。
痛楚与羞愤肆无忌惮地将栾喻笙侵蚀,他疯癫似的猛晃手柄,然而无论是前进还是倒退,他固步不前,电梯门开开合合,夹着他的轮椅。
倘若说还算体面的逃离是他仅剩的遮羞布,那么此时此刻,他被剥得片甲不留。
终于,栾喻笙累到没力气跟自己较劲,他萎靡不振地仰头,后脑摔进头枕。
“生气了?”印央问。
伸手挡着电梯门,让门不再来来回回地挤栾喻笙的轮椅,她接着明知故问:“因为我没有阻止你去相亲?”
“呵。”栾喻笙哼出轻细的一声笑,不知是嘲讽还是自嘲,“我和印……小姐……两不相涉,既然是……无关的人,我又何必……生气?”
印小姐、印小姐……
叫得生分,还有又酸又恼的怨气往外溢。
因喘气而讲得断断续续,栾喻笙却仍如不败王者一般掀眸,冷睨印央:“印小姐……未免……太自作多情。”
楼道突然陷入沉默。
视线焦灼间,印央望着栾喻笙忽地开口:“栾喻笙,你别去相亲。”
栾喻笙瞳孔微扩:“……”
从她口中听到了梦寐的话,可他徒生凄凉,是她看他一介瘫废困囿于电梯,寸步难行,她对他的自讨没趣施舍了好意,才这么说的吧……
“印小姐说违心的话的天赋真让人钦佩。”栾喻笙吞下苦涩,竖起冰冷的围墙。
他再次操控手柄试图脱困,前轮骨碌碌转出火花,但他依旧进退两难。
就在此刻,栾喻笙蓦地感觉一道力道接管了轮椅的驾驶权,轮椅向后稍稍一倒,卡在缝里的前轮顺利拔了出来,而后,前轮稳稳落地。
“既然电梯都不放你走。”
印央轻快的声音响在栾喻笙的耳后,高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