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紧挨她的矮凳上。
“孩子,别怪我用这个法子把你唤来,现在实有一桩与你相关的事需要你一起旁听。”
祖母依然温声细语,崔兰因依在她身边,乖乖点头。
她再次打量那两位陌生郎君,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所以她此前并不认识他们。
就不知道他们会带来什么消息?
“陈媪呢?”
父亲忽然发话问,崔兰因回道:“是长公子骑马带我回来的,傅母坐犊车还在后面 ,父亲找傅母有什么事?”
崔父望着她张口欲言,却没能发出声音,旁边的崔母面上更是神色复杂,望着她,好像忽然又不认识她这个女儿了。
崔兰因一愣,心直直往下坠。
似是又回到那个陌生的环境,年幼的她彷徨地在人群里找寻。
一双双腿在她眼前迈过,不是阿耶、不是阿娘、不是祖父……
她一个个找,一个个认,身边有成千上百的人熙熙攘攘挤过,却没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绝望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可哭声也并没有能够吸引来她的亲人……
院子里安静了片刻,那陌生的年轻郎君跨出一步,开门见山道:“这位娘子,实话实说了吧,你并不是崔家的二娘子,对吧?”
崔兰因吃惊地望着他。
那郎君打开拳头,掌心一直握着的一个金色樱桃坠子就这么倏然掉下,又被金线链子拽住,在崔兰因的视线里晃了晃。
晃动的频率逐渐变弱,崔兰因得以看清那坠子的样式。
一个人的记忆是从几岁开始,因人而异。
有些人能够记得三岁后的事情,有些人可以记得五岁、六岁,崔兰因深刻的记忆说起来也差不多是五岁时。
五岁前的记忆随着年岁增长,就变得像是昨夜刚做过的梦,依稀记得什么,却无法再细致地复述出来。
可她记得这个项链,无论是坠子的轮廓还是链子的编织方法她都牢牢刻在脑海里。
这是她唯一携带、且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
“我家主人曾被乳媪带着逃难,路上捡到一五岁左右的小娘子,小娘子身上就带有这个金坠子,后来那小娘子因病死在半路,我家主人心善就把她埋在了路边,只留下了这项链想到日后有机缘能够交还给她的家人。”
崔母手捂着胸口,仿佛再次被这人的话刺痛了下。
“后来,我家主子与乳媪又捡到了另一名小娘子,这个小娘子年纪也不大,与父母失散十分可怜,两人便好心带着她上路,后来那小女郎看上了那枚坠子,乳媪没有给她,倒是把坠子主人的事都告诉了她。”
这时陈媪刚气喘吁吁走进院,听到这句话踟蹰不前。
崔兰因静静听着,一时愣住。
不但因为这个人手里拿着和她相同的坠子,还因为他的话。
若按他所说,他的主人就是那位被婆婆带着小郎君,遇到她,收留她。
可他为什么要说谎,说坠子不是她的?
“后来他们遇到了水匪,就与那位小娘子失散,可没过多久水匪又追了上来,要抢那金坠子,为此我家主人的乳媪被水匪残忍地杀害……试想,若非那小娘子告知,那些水匪又怎会知道金坠子在乳媪身上。”
崔兰因唇瓣蠕动两下。
心中喃喃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婆婆死了吗?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