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军没有得到准许也不可能放人深夜进入皇帝所在的地方,能够派人前去传话,也是因为她是崔氏的女郎。
崔芙宁时不时望着天空,数着天上的星辰。
心绪不宁,总是数乱了。
这时大门旁一小门“吱呀”声打开条缝,钻出个小巧的身
影,崔芙宁见状,马上提起僵冷的双腿迎了上去。
“阿樱!”
崔兰因上前一握崔芙宁的手就打个哆嗦,一连好几个问题冒出:“阿姐你手怎么这样凉,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会在这?”
崔芙宁不肯来春蒐她还遗憾许久,现在突然见她出现,又感到不安。
崔芙宁根本顾不上自己的事,连忙解释道:“我其实是有事要跟长公子说,事关重大……”但话还没说完,在崔兰因身后就传来一道声。
“崔大娘子找我有什么事?”
崔芙宁一惊,随即想这么晚长公子定是不放心阿樱才陪她一块来的,心中甚是欣慰。
崔兰因侧过身,让萧临走到自己身边,再看向崔芙宁。
崔芙宁继续说道:“是大殿下拜托我来的……”
她压低了声音,解释来龙去脉。
“在圣人前去春蒐不久后,北胡的使者恰巧到了建康,下面的官员不敢轻视,请大殿下接待,对方说有要事急于向圣人禀告……于是殿下思量过后,派亲信护送他们前来宫苑拜见圣人。一日后,亲信并没有回来复命,起初大殿下以为人是被圣人留下了,又过了一日,却连个回信也没有,大殿下方察觉古怪。派人前来打探,结果在半路上遇到几个百姓报官,说是在自家的沤肥堆里发现有死人……一检查,正是那失踪的胡使以及殿下身边的长吏、侍卫……”
就算再交恶的国家之间也有不斩来使的规定。
北胡使者携王命而来,却无端身死,这是何等大事。
就连崔兰因这样平素不关心朝局的人都立刻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不过,又是与北胡相关……
最近北胡的动静是有些频繁了,又是使者又是细作,弄不懂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萧临问:“从北地到建康,中间还有无数关卡,这北胡使者是如何悄无声息到达建康的?”
崔芙宁摇摇头,“那使者没有说,不过殿下查验过他携带的文书、凭证并没有作伪,他的确是使臣。”
萧临当即道:“我会去告诉圣人,并着手调查此事,多谢崔大娘子前来告知。”
事情紧要,萧临留下人保护两位崔娘子,自己马上转身回到宫苑。
今夜相关的官员必然要共同商讨,在天亮皇帝醒来之前理清头绪,商讨对策,绝不能让北胡抓到这个把柄向他们发难。
等长公子离开,崔兰因才皱起眉头,小声抱怨道:“为了这件事,大殿下居然敢让你冒险前来,也不怕出事。”
崔芙宁身后跟着的都是崔家的侍卫,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劝说母亲答应自己出来的。
崔芙宁温声解释:“事急从权,我们也担心多耽搁一分就多一分变故,由我出面,才不惹人注意……”
崔兰因暗暗叹气。
这件事崔芙宁一个还没出嫁的小女郎原本是用不着管的,她就是太担心大殿下因此事受到牵连,才为之奔走劳累。
崔芙宁笑道:“而且,能来这一趟,看见长公子与阿樱相处和睦,我也能够放心许多……”
崔兰因笑道:“阿姐才看一眼,怎么就知道我们相处和睦啦?”
“看他的眼神和动作啊,你没发现长公子时不时会用余光看你,身体手臂都更是往你身侧靠……”崔芙宁不由羡慕道:“长公子定然是很在意你。”
崔兰因忍不住笑得开怀,“是么,那可再好不过了。”
“你又生出什么坏心思了?”一看她笑得不怀好意,崔芙宁就忍不住提醒,“可别再胡闹啊。”
“阿姐,我没胡闹,你还记得我说过,我回来只是想做一件事吧?”
崔芙宁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