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潘侍中不想折了自己的人,一定会力保于他,正好还有北胡细作赶着出来顶锅……神玉,你就不该把细作都射死,留下一两个也好拷问一二啊!”
“我留了。”萧临道,“射了几箭,都射在什么位置,致不致命,我一清二楚,可有几人我分明是留了一手,却一样死了,甚至有两个死于割喉刀伤。”
谢玧面色一悚,心沉了下去。
萧临忽然问:“你刚刚一直在摆弄这些柳枝做什么?”
谢玧思索问题时从袖子里抽。出一根柳枝敲着手心,听萧临这么一问才低头看,“这个?昨夜抓细作时,在宫苑外沿湖一圈中了好多这种细叶柳,我觉得新奇便摘了根玩
……”
“哎,这又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现在确信宫苑之中确实有人与那些细作勾结,为不暴露自己,才会选择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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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草不除根,是大忌!”
袁四郎正在自己屋中绕着圈,“倘若那一日不是你说温家大势已去,再翻也翻不出什么浪来,找不出账簿也无关紧要……当初一把大火烧掉温家那祖宅,哪还有现在的麻烦?”
瘦弱的男子伏跪在地上,脑袋搁在地上不敢抬起,全身都在颤抖,“属下也、也没料到还有人会带着那账簿逃了去……”他又低声道:“温家祖宅是郎君看着喜欢,才没让烧的……”
袁四郎听见最后一句,登时恼羞成怒,伸脚把他踹了个跟头,“你还有闲心怪我?眼下谢玧和萧临都摸到我头上来了,再者谢家要是尚了公主,大皇子那边死灰复燃,哪还有我袁四郎的驻足之地?!”
这随从一直跟着袁四郎,替他干过不少阴损恶事,同样惧怕大皇子东山再起,连忙爬起来道:“郎君,属下有一主意,不但可以让谢家与公主再无可能,还可以让谢家与萧家交恶,再让圣人对长公子失望,一石三鸟!”
说着,他眨着眼睛,期待地望着袁四郎。
袁四郎脸上的阴云渐渐散去,又来回走了几步,就豁然开朗大笑道:“确实只能如此了,长公子好艳福啊!”
随从一听,就知道郎君明白了他的意思,两人主仆多年,行事作风都甚是合拍,一些想法当然会不谋而合。
“属下一定会把这件事办好,不让郎君烦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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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重视春蒐,白日摆军阵威慑四方,晚间设夜宴笼络上下,出了北胡细作一事,他更加要稳住大局,不让上下陷入惊恐,免得有失大国风度。
故而萧临也只能作陪其间。
酒过三巡,萧临也终于得空坐下静静,景澜上前对他道:“二殿下派人请郎君一叙,说有要事。”
萧临想也不想,平静道:“饮多了酒,不便议事,改日再说。”
景澜下去,但没多会又回来对萧临低声道:“二殿下说一定请长公子赏脸,因为这事,与夫人有关。”
“锲而不舍,非诈即骗,我与二皇子还没有这等交情。”萧临手指托着酒盏,笑了下。
“我这就去回绝了。”景澜道。
“不必。”萧临慢条斯理起身,空盏搁在桌上,脸上不见酒意,只有沉思,“我去见见。”
那侍从自称是二殿下身边的新人,二皇子身边人换得很勤,都道是他不好相处,故而也不好怀疑这位的身份。
侍从殷切地把萧临领到一处空置但雅致的宫室,请他稍候。
不多会,另有宫婢送来一碗醒酒汤,请他饮用。
“二殿下被人绊住,还要些时间,请长公子饮完这碗醒酒汤再稍等片刻。”
萧临见到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棕褐色汤液,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