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媒婆开始嘴巴都挺严,但小蛾是打小在市井讨生活的人,知道硬着来不行,遂邀她们坐在小摊前喝了一次酒,东拉西扯套近乎后谎称有人与自己打赌。
一个媒人笑道:“那女郎你可就猜错了,我们啊是受高门所托,那个出钱叫我们办事的虽是个侍从,但那气度错不了,肯定是出自权贵左右,兴许是这位庄郎君的哪位朋友也未可说。”
“那人出手大方,我们自要尽力办事。”媒婆们都很满意这件活。
小蛾回来与崔兰因说道。
崔兰因一琢磨:“……”
难道是萧临?
不怪她第一时间想到他,因为这段时间,他一直奇奇怪怪。
自从那一夜发现长公子异常后,她每天晚上都会留意。
只是有时睡过了、有时又醒的
不是时候,但就这样还让她逮到两、三回。
一次长公子长发素衣坐于椅子上,面朝她躺的方向,什么也没做,就盯她。
若不是知道长公子不是残酷嗜血之人,这悄无声息的盯梢非把人吓出心疾不可。
一次他离得很近,埋头似乎在她颈窝轻嗅气息,她险些没把持住让他发现自己醒着。
在深夜之外,清晨傍晚碰见长公子时,他依然霞姿月韵,不染纤尘,对她也守礼克制,一切如常。
甚至可以说还有些过分礼貌。
别说有人的地方,就算是无人处,他都不再提出亲吻二字,浑然像个半个脚已经跨进道观,清心寡欲到无欲无求。
她从他脸上只能看见“寡淡”二字。
但谁能想到,长公子到深夜会是变成完全不同的另一番模样。
莫名有些刺激。
崔兰因都不想揭穿他。
虽然她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
长公子似乎并不担心被她发现,甚至可能在期待被她发现,因为他一次比一次更靠近她。
或许在她无知无觉的时候,还曾亲吻过她的脸、她的唇。
一想到这些,崔兰因的心脏跳得快要失去控制,喉咙持续发热,像喝下烈酒后浑身要烧起来。
倘若她真在深夜睁开眼睛看着长公子,究竟会遇到人,还是撞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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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春分,天气乍暖还寒。
崔兰因搁下笔搓了搓手指,指头被风吹得僵冷,她站起身打算把窗户关上,余光瞥到不远处王大娘子手支着下颚双眼紧闭,竟睡了过去。
王大娘子掌中馈多年,将萧家上下治理得妥妥帖帖,除二房娘子偶尔会上门找骂,身边其余都是无趣的人和事。
崔兰因想到都快闷死了,偏她能十几年如一日甘之若饴,活得比道观里的女冠还简单。
架子上刚好还搭了件石青色披风,正好可以盖在王大娘子身上,崔兰因又赶紧把窗户关拢。
这春寒料峭的,万一把王大娘子冻病了,这么多活谁来干?
回到桌边,她轻手轻脚把自己的东西团一团抱起,打算悄默默出去。
“今日还要出府吗?”
背后突来一道声音,崔兰因吓得激灵,实没料到她刚刚动作那么轻还把王大娘子弄醒。
这是没睡踏实还是太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