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临不动声色扫过四个不敢抬起的脑袋,又问崔兰因:“你为何在此?”
崔兰因忙抬手指主事,仿佛那是罪魁祸首。
那主事把一只手遮在嘴边,正在袁四郎耳边嘀咕。
好啊,恶人还先告状了。
崔兰因气鼓鼓道:“我为阿家办事,欲买木料,这黑店欺我年轻,狮子大开口……”
那主事耳听“黑店”两字,顿时不知所措地抬起头,左顾右看。
黑店?说他吗?
袁四郎嘴角一抽。
“……而后我正好撞见这位老伯带了木料来卖,一问之下,竟然相差悬殊!我看老伯和管事价格没谈拢,那我买就好了,皆大欢喜的事。偏偏那管事突然大喊‘你可知道我主家是谁,是胶东袁氏!你好大胆子,居然敢跟我们袁氏抬价,不要命啦!’……”崔兰因一腔话抑扬顿挫,既然表达了自己的震惊,又模仿了主事的狗仗人势。
“小的绝没有这样说!”主事两只手都快挥出残影来,怎么还当着人面胡说八道!
崔兰因振振有词,“虽然不是这样说,但是意思大差不差!是不是?”
那几个年轻郎君憨憨附和。
主事欲哭无泪,欲辩无声:“……”
崔兰因又昂首挺胸道:“买卖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只要我出的价,那位老伯同意,我买又有何不可?主事不就是怕我坏了他们低买高卖的勾当吗?”
崔兰因再朝主事和袁四郎鄙夷地哼了声。
一副“我早看穿了你们的小人行径”。
那押送木料的中年人满脸惶恐,而他的几个儿子不知惧怕,眼神还不住往崔兰因脸上瞟,既有欣赏也有钦慕,直白灼。热。
萧临余光瞥见崔兰因的耳尖、后颈都泛着浅粉。
任何郎君的爱慕注视都会让这女郎娇羞,会让她脸上、身上泛起红晕。
他想让这些血色从她身上褪去,又想使得那红更艳些,掩去那浮红。
当然,必然是要用他的法子,用他这个人。
虽然被很多目光盯着,但萧临的那一道总是格外突出,仿佛是格外粗粝的手指摩挲着她赤。裸的肌肤,热、痒、燥三管齐下,
圣人也难心如止水。
崔兰因没忍住回头,轻唤了声“夫君”。
萧临压下纷乱的想法以及一颗想要作乱的心,平静道:“你需要买这么多木料么?”
牛车足有十几辆,就是给萧府每个主子重新打张床都足够了。
换言之,这么多木料都可以供崔兰因开个木铺了。
袁四郎彬彬有礼道:“不如这样,崔二娘子想要买多少,我做主让点利,剩下的木料还是我这边收下,价格我与杜翁再商议,必不会让人失望。”
几个年轻的郎君顿时交头接耳。
“怎么办,岂不是又要卖给袁家?”
“他真是东家吗?说话管不管事呀,别待会反悔了……”
才指着人鼻子骂了一通,转眼又要仰人鼻息,忐忑是难免的。
尤其杜翁,心里悔恨不已,早知道东家要来还这么好说话,就不让那几个莽撞小子乱开腔。
现在把主事开罪了,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打压他们的木头钱。
虽然那女郎有一定身份地位,可说不上话也靠不住,还是不如合作多年且知根知底的袁家。
袁四郎胸有成竹杵在不远处,嘴角噙着笑,耐心等他们妥协。
崔兰因一抿唇瓣,道:“不就是开个铺子,这有何难,我曾祖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