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兰因脱口而出:“难道是温家那些事?”
潘侍中右眉一抬,“温家?”
崔兰因又睁圆了眼,一抹慌乱在她脸上转瞬即逝,只有唇瓣还微微哆嗦,勉强扯出一抹笑,“……我、我随口一说,潘侍中切莫放在心上,也千万不要去问袁四郎。”
这幅模样落在老狐狸眼里简直是欲盖弥彰。
潘侍中问:“崔二娘子难道不方便说?”
“潘侍中都不知道的事,小女又怎会清楚。”
潘侍中是个聪明人 ,立刻听出这句话里的两层含义。
其一,袁四郎在温家事上对他有所隐瞒。
其二,崔兰因知道,但是她不敢说,这件事还是件要紧的事。
不再多说,崔兰因匆匆与他道别,“小女先行告退。”
转身的同时,女郎脸上的慌乱已如潮水退尽,只有一双眼睛黑沉沉,犹注视着看不见底的深渊。
从阴影之中走出,阳光倾洒于身,身上又出现了强烈的被注视的异样,这让崔兰因不得不加快脚步回到宴会场地。
可热闹并未冲淡怪异,崔兰因的后脑勺一直凉嗖嗖,仿佛有人手持弓箭正准备朝她放冷箭。
她左顾右盼,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众人三五成群正聊得火热,压根没有人特意留意她。
王十一娘她们倒是瞧了她好几眼,但很快就埋头在一块嘀嘀咕咕。
太过明目张胆。
崔兰因至少能确定对她“放冷箭”的人不是她们。
这时一婢女端着托盘经过,忽然脚下一崴,险些撞进她怀里,崔兰因出手相扶,对方却趁机往她手心塞了个纸团。
攥住纸团,崔兰因一阵无语。
好拙劣的手段。
她走到一处背人的地方打开一看:东暖阁见,有事议。
落款写了个蛮字。
“……”
崔兰因抬眼看向王十一娘,几女对上她的视线就跟受惊的老鼠一样,四散而逃,喝茶的喝茶,吃糕点的吃糕点。
崔兰因把纸条揉成一团,浸泡在旁边的小水缸里。
虽字迹相似,不过齐蛮嫌自己的名难写,往往画个叉替代。
所以字条不是齐蛮写的,而是有人冒他的名,要把她约到东暖阁。
暖阁,顾名思义,听起来就很适合干些坏事。
崔兰因话本读得多,“精彩”的场面往往就发生在这些地方,她才不会傻得去跳坑。
不过,对方既然冒名约了她,肯定还“约”了其他人,不然独角戏有什么意思?
是齐蛮还是袁四郎?
袁四郎是王十一娘的表兄,极有可能要王十一娘替他做什么。
不过王十一娘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冒这么大风险在他们王家的宴会闹事?
崔兰因百思不得其解,眼睛正在放空,却见前头有个郎君朝她不断使眼色,定睛一看,不是齐蛮又是谁?
齐蛮对她努了努嘴,走出人群,往东边而去。
崔兰因:“……”
难道齐蛮就没能发现那张字体有蹊跷,不是她写的吗?
齐蛮走了有一会,崔兰因穿过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