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人是巴勒莫大主教,他会处理好我的帝国。”
“好。”她应承道,在她同意之后,他似乎也长舒一口气,此时毒药已经见效,他抓着椅子扶手,通过深呼吸尽可
能让自己好受一些,见腓特烈没有再说话,她微微提高了音量,“所以,除此之外呢,你没有其他的遗言了吗?”她的手微微发抖,“你不觉得遗憾吗,你给自己的安排的人生中不包括在三十三岁时就死于毒药的可能吧?”
“我所渴望的和所能留下的已经全部交托于你了,如我曾经的期望一般,我已经改变了这个世界,不必将我的余生浪费在和我最爱的人彼此争斗和戒备中,这未尝不是我期待的结局。”他说,他开始咳嗽,鲜血一点点从嘴角溢出,沾濡衣袍,但他仍努力侧过头,这样他能在生命的最后注视着她,“我也想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但我只能到此为止了,而你会一直往前走,走到那个古典时代的先贤和帝国时代的君主都没有想象过的未来中......”
那是他们已经望见轮廓却尚未步入其中的未来,但他们总会渐渐看清未来的样子,这个世界已经因他们的存在而改变了。“谢谢你。”她忽然轻声说,“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永远不会明白从出生开始就束缚着我们的枷锁,对这个世界,我能做什么,我又能留下什么......我恨过你,忌惮着你,我一定要杀了你,可我还是很庆幸你让我睁开了眼睛。”
回答她的长久的沉默,她看着他靠在椅子上边,双目已经永远合上了,有鹰鸣伴随春风和花香吹过他的头发和她的面颊,但再也得不到主人的回应。
她不确定他是否听到了她的话,但或许这并不重要,如他所说,在改变了这个世界后,他生命的意义和价值已经实现,他不必再介怀其他未竟之事。她长久注视着他的脸孔,许多好坏交织的回忆都纷至沓来,但最终她还是转身离开,她一滴泪也没有落。 ,
在刚刚颁布了《公民法典》,个人的权威和荣耀到达巅峰后,腓特烈二世却突然在一个春日的下午死在游猎的城堡里,死因众说纷纭,可能是打猎受伤,也有说法是食物中毒。但总之,他确实已经死了,所有人都需要接受这个事实,无论是他的崇拜者还是憎恨者。
他的儿子在他死后的第二天赶来了菲奥伦蒂诺城堡,没多久,皇帝生前的亲信巴勒莫大主教也赶到皇帝的停灵处,为他做了安魂仪式并装殓入棺,安排好这一切后,他才受召拜见皇帝的妻子。
他们上一次见面是在她第一次怀孕期间,那时候,他们的关系就不算融洽,而现在,在清楚腓特烈的死和她脱不了干系后,贝拉尔德更不可能对她有什么好脸色,不过当他们真的相对而立时,贝拉尔德反而还算平静。“他让你来处置他的遗嘱。”她先开口,“他很信任你,但我记得你曾经是教廷派来感化他的人。”
“比起遥远的上帝,陛下才是我真正敬佩和折服的人,从私人的角度上,我是他的家人,如果您不介意我如此自称。”
“我为什么要介意?”玛蒂尔达扯动嘴角,“不过,作为家人,你没有我想象得那么悲伤。”
“我早已哀悼过,从他离开西西里开始,我就知道他早晚有一天会面对这个结局,我即便不理解也应当接受和尊重。”贝拉尔德深吸一口气,“那么,在送我的陛下入葬之前,我们先处理好他的遗嘱吧,他安排好了他死后的事务。”
“你不需要和我商议,你只需要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