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摆了一桌一家人爱吃的菜。

宝敏因为身份，坐在主位，见一进门就朝自己规矩行礼的明晏，心里面忍不住微微发酸，抬手摸着外甥有些毛渣的小光头。

“明晏也长这么大了。”

“上次我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日子，恍如隔世。”

认真追究起来，宝敏才发觉时间过的那么快。

曾经抱着她腿哭喊舍不得她离开府上的孩子，现在身高抽条不少，身上穿着合体的袍子，眼里虽仍然满是爱慕，可行为举止相较于从前，总是显得有些拘谨和小心翼翼。

不再像小时候那般肆无忌惮。

嫂子笑道：“到底也是个大孩子了，总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抱着福晋的腿，闹着要福晋留下来。”

宝敏让大家坐下来吃，不要拘束。

“今天就我们一家人在这，什么规矩都不用太遵守，有什么话就说。”

宝敏也懒得客套，先是将自己从胤祐那里打听到的消息告诉给家里人听，分析好其中的利害关系，转头便问兄长跟嫂嫂是什么想法。

嫂子沉默片刻，昂首笑道：“我能有什么想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成亲后，他做的努力我也都看在眼里，若他真是想去，那就去。”

弦裴看得很开，“早早去，回京的待遇更好些。要是打头阵的时候没上去，等到后面八旗子弟看到有向上爬的机会，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抢着参加。”

“等那个时候再想去，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什么都捞不到。

宝敏见夫妻两个都看得开，又转头看向爱新觉罗氏，“额娘怎么想？”

“就不能待在京城里面吗？我听你阿玛说，有不少像你一样的人都写上了名字，等他们这一批去蒙古后，京城里的武官位置不就空出来了？到时候让你阿玛托关系稍微帮帮你，在现在的基础上生个一官半职也就差不多了。”

爱新觉罗氏舍不得孩子去吃苦，“你可知宝泉格格嫁得是什么地方？苦寒蛮荒的地，你非要去吃风沙不成？”

“就算一年回京，皇上又能够给你们什么好官职啊？”

弦裴显然一早就知道爱新觉罗氏必然还得就同一个话题念叨，“升的官职不大，但最重要的是在皇上那过眼，之后有事情要做的时候，也不会忘记我。”

“额娘，你真的不用担心。那边那么多人，也没听说谁冷死饿死。再说，我们是在公主城周边巡逻，都有固定当值，不会出大事。”

弦裴不想放弃。

爱新觉罗氏心里头明白弦裴说的都有道理，但她就是不甘心。

“除了这些原因，你到底为什么那么执着要去啊？我和你阿玛也没求着你们多上进，这辈子平安喜乐就够了……”

宝敏应和地点头。

爱新觉罗氏如果真的想要他们兄妹两个有出息，估计从一出生就开始钻营，而实际就是——他们家的孩子都是放养式，想学啥学啥，能学啥学啥，爱学啥学啥。

从不会强硬着要求每个孩子都要学会。

弦裴被这话问倒，沉默地舔舔唇角，像是遇上极其棘手的难题。

宝敏眼眸轻眨，质问道：“哥，你不会是有别的打算和想法没有告诉我们吧？”

“怎么可能？”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沉默就代表着你有别的想法没有说完，你频繁眨眼说明你不是第一次哄骗我们，哎，你从小到大一说大话就会像现在这样，开始浑身痒。”

宝敏真的很想说——“你要是痒就回家洗澡，别在这里扭来扭去。”

宝敏这么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