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被风吹起来的帘子一角,一人面容若隐若现,她一怔,手心缓缓收紧,本来乱了的脑海越发凌乱,不知为何,此刻,她的眼前,全是江南光景。
她轻声问:“阿兄,你能不能幻想出魏循这样的人,在一个小街角为人作画,只为赚那几两银子的场景?
“……”
“那年,是我的十岁生辰……”
江南的天很蓝,树叶很绿,河水更是清澈。
那是她头一次过生辰,身边只有一人。
魏循被她缠了好久,总算答应,今晚给她买好吃的,再给她买最喜欢的银铃手串。
她高兴的直说好。
日暮时分,魏循还在为最后一个客人作画,她便自己拿着银子去买凤梨酥,那天的傍晚很是漂亮的,有人却残忍的要将它打破。
那些人真坏啊,很讨人厌。
抢了她的银子,还打她。
那条街有些偏,她不知道魏循怎么发现她的,又找了她多久,只记得,那个时候天已经很黑了。
“小溪!”少年焦急担忧的声音在耳畔传开。
她终于哭出声:“魏循。”
魏循见到如此狼狈的闻溪,气息在那一刻止住,他克制着情绪,轻轻擦去闻溪面上的脏污:“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一个人的。”
平日里脾气很差的人,在那一刻忽而变得柔和,又一遍遍安抚她:“不要害怕,我杀了他们。”
就连这样残忍的话也是如此的温柔。
那是第一次,闻溪看见魏循杀人,也是终于明白,为什么周围的人见到魏循总是用异样的眼神看他,为什么说他的画都是用鲜血而画,原来,他真的会杀人,并且残暴的可怕。
回去的路上,魏循背着她。
闻溪瞧着魏循面上的伤痕,心疼的直道歉。
“对不起,我将你辛苦挣的银子弄丢了。”
魏循摇头,从胸前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她,闻溪接过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对银铃手串,她惊道:“你买了?”
“嗯。”
“你从哪里拿来的银子。”
“之前攒下的。”
“银子都拿来买这个了,我们明天怎么办?”
“我还可以挣。”
“……”
闻溪抿唇,心下有些愧疚,动了动身子,勾着头想去看魏循,刚好魏循也朝她看来,闻溪一呆,下一瞬,魏循的声音清晰入耳:“小溪,生辰快乐。”
“……”
*
“有刺客!护驾!”外头,闻寂之冷肃的声音突然响起。
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刀剑声。
闻溪与闻淮对视一眼,闻淮当即掀开帘子出去,闻溪亦是掀开帘子朝外看,只见,一路往前去的马车,忽而分散开来,往周围不同分岔路去,或是去往林中,刺客来袭,惊呼尖叫不停,马车反倒未乱,而是有条不理的朝各方驶去。
她定睛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每辆马车的驾马之人不知何时都换成了身着铠甲的京羽卫。
而闻寂之就在那辆华贵又显眼的马车周围,马车驶的飞快,像是焦急胆颤,丝毫不敢停下,闻寂之与京羽卫亦是死死护着不让任何一支箭矢或是黑衣刺客有机会靠近,越发这般,刺客越发涌入众多,直朝那马车而去。
可那马车其实空无无人。
她能看出,旁人必然也能,这调虎离山的计只能维持大概半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