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怀疑,她完全不敢赌以康熙的耳目会不会变成画蛇添足。
只能躺平了,赌康熙不会注意到乡野里的一座小客栈,可惜她赌输了。
但她还没输彻底,她轻轻抽噎几声,去拉康熙的手。
“您不叫我现在入宫,是怕太皇太后会叫我真的变成个死人对吗?”
“可早晚老祖宗会知道的,到时候您要叫我再死一回吗?”
康熙抽出自己的手,闭上眼,语气平静,“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儿。”
实则他先前是打算叫方荷一起进宫,扎斯瑚里氏的身份路引都已经在御前,太皇太后那里他早有安排。
现在……他确实不想看到这混账在跟前,否则他估摸着也得气到短寿。
还是把该处置的人都处置干净了更重要些。
再者,分开两地,也好叫他冷静些,若然能放下这混账,干脆她照以前的打算叫她嫁给正蓝旗的新都统,如果放不下……再说。
方荷继续去拉他的手,“那您不如叫我留在曹家学规矩,有您的奶嬷嬷教导,总是稳妥的,总比叫我去陌生的地方……”
“你觉得朕会给你机会再逃一次?”康熙到底忍不住睁开眼,冷冷睨她一眼,却没往她脸上看。
方荷下意识捂住腚,“我要是会逃跑,就不会老老实实待在客栈里,等着您瓮中捉鳖……捉我了!”
实际上梁娘子去苏州,是为了去湖广的路引去的。
在大清,以康熙的势力,真下了狠功夫想找人没那么难,可只要路引办好了,就有机会叫大家一起到开了海禁的岸口出海。
到时说不定还能创造一个新国家哩,这狗东西总不可能长了翅膀飞过去。
康熙冷笑,“若是有路引和公验,你会待在江南?”
“你若是想叫朕继续下令叫那厨子去喂狗,你就继续说!”
这混账怕是把他当傻子了,他翻个身,干脆不看方荷。
方荷气得恨不能再一脚踹过去。
她心下一转,恶狠狠冲过去,抱住康熙的腰。
康熙掰她的手,气得方荷干脆爬到他身上,用自己整个人摁住她,逼他看着自己。
“该解释的我都解释清楚了,打您也打了,您还闹什么脾气?”
“如果您往后都将我当个犯人看管,那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康熙对上她那张因为生气变得格外生动的小脸儿,心窝子又隐隐不舒服,连脑仁儿都疼,叫他确实有种掐死她的冲动。
如果这世间不曾存在过如此一个混帐,他也不必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他如方荷所愿,定定抬头看她,“旁人朕杀不得,你……朕确实挺想弄死你。”
方荷:“……”这个弄字,很微妙啊!
她不动声色往下挪,“那我本来有机会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现在我只能跟旁人抢一个男人,我都不气了,您也别气了好不好……”
康熙由着她挪下去,却瞬间翻了个身将她困在方寸之间,低头,目光与她紧紧相交,其中氤氲着的波澜叫方荷倒抽了口凉气。
“方荷,朕确实了解你,你若是想留下,会想方设法问朕要叫你以什么身份入宫。”
“你会第一时间收回你满身的刺儿,想方设法用你这张小嘴儿来哄着朕……”康熙顿了下,心下嘲讽更重。
他有些分不清,到底是想看到更真实的方荷,还是宁愿她继续像以前一样狡言饰非。
“但你一个字都没提,你说,朕该如何信你?”
方荷眼泪不停地往下流,抖着嘴说不出话。
她不说话的时候,那双泪眼里似乎蕴含着万般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