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所特殊学校。因为这里的小孩儿都有点不同寻常。”傅让夷解释说,“我从小就非常直观地认识了各种疑难杂症,都是从小时候的玩伴身上了解到的。相比起他们,我是外表上看起来最正常的一个。”
祝知希从来没这么安静过。这令傅让夷有些不适应,但他也很怕祝知希开口,哪怕他表达出一丝一毫的同情,都会令他无法接续。
“所以,很早就有人想要来领养我,早到我都没什么记忆,是听阿姨说的。每一次我都是所有小孩里最快被看中的。”
每一次。听到这三个字,祝知希有些难以忍受。
他想到了自己和梁苡恩成立的流浪动物站,开放领养时,最快被挑中的,往往就是那些长得漂亮的小猫小狗。
傅让夷……在照片里,在福利院,在任何地方,都漂亮得出众。
但是为什么,一直到四岁都还在福利院里?他问不出口。
“第一个决定领养我的家庭,好像是医生家庭。他们对我的外表很满意,但也很谨慎,希望我像外表看上去一样健康。所以在正式办理手续前,带着还是婴儿的我做了一次很彻底的检查,也是那次,他们发现,我的腺体有问题,简单来说,会有发育和分化上的风险。长大后有可能分化失败,变成性别残疾人。”
说到这里,傅让夷笑了一下:“现在来看,那种可能性反而是我想要的。很可惜,我不是。”
祝知希握住了他的手。
“不要这样说。”祝知希哑声道。
傅让夷没有说好,也没有点头,只回握住他的手,继续说:“总之,那对夫妇放弃了,这也是正常的。福利院不能欺瞒任何领养人,这个隐患也被写进我的资料里。从那天起,我彻底地融入到这个环境里,终于不再是那个唯一正常的孩子。”
“后来我一天天长大,开始有记忆。我对童年的印象,就是隔三差五就会有陌生人来看我。他们看我的眼神都是一样的,有同情,有怜爱,也有审视。领养是一件很慎重的事,所以基本上,当他们得知我腺体的发育风险后,都放弃了。”
作为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他对被挑选的生活非常适应。
其他孩子因为各种显而易见的疾病或障碍,例如白化病、自闭症、聋哑等等,从一开始可能就很难被选择。而傅让夷相反,他是福利院里长得最漂亮的孩子,智力非但没有问题,甚至还超出正常的同龄人,领养人无一例外地会一眼看中他。
然后再放弃他。
一开始他不懂,听到“叔叔阿姨想见你”,还很开心,没多久,那些笑着抚摸他脸蛋,捏他手的叔叔阿姨,就消失不见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是个摆在柜台上的精美玩偶。精美到每个路过的人都会驻足,拿起来,瞧一瞧,翻到背后,拧开发条。于是他在地上咔哒咔哒唱着歌前进。直到店员跑来,告诉客人,这其实是个残次的样品。
哦,这样啊。放下玩偶,说着抱歉然后离开。
下一位再光临。
不适应也得适应。
“后来,我四岁多,我记得是个冬天。我的养父养母来了,也就是我现在的父母。”傅让夷盯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色,“他们感情很好,但是结婚五年了,都没能怀上小孩。”
祝知希握住他的手更紧了些。
“其实也是因为我养母腺体发育有问题。”
说到这里,傅让夷的语气甚至变得轻快了一些:“可能是因为这一个小小的共同点,让他们觉得,我有一点像他们的孩子,觉得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这个缺陷,反而成为了他们选择我的原因。”
尽管他如此说,但祝知希心里明白。傅家父母选择他,不只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