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犹如被刀片划过一样沙哑,姜夕难得地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掀了掀唇瓣,“你居然没死。”
“你当真想我死?”徐文洲被姜夕一句话就挑起了火气,只是身体传来的不适让他的理智迅速回笼,压下了脾气,“姜曦,你好狠的心。”
“你是专程来说废话的吗?”
徐文洲眼神阴鸷,“我知道,王爷只给了你三天的时间,这三天,你要拿出什么成果给王爷?想要做出改变战局的武器,短短三天,根本不可能。”
“那就一起去死吧。”姜夕平静地看着徐文洲,“你还发着烧吧,体内的铁片应该也没有完全取出来,还在感染,就算你想办法从珍珑阁买到了青霉素,但只要身体里面的异物一日不清理干净,就随时有感染的风险。”
姜夕笑了笑,“我猜你也只是用青霉素减缓着症状,可不敢让那些大夫开刀,毕竟在这种环境做手术,可是全菌感染必死无疑。”
徐文洲的视线落在了姜夕的手腕上,“所以,我在等你。”
“等我?”
“我给你指一条能够应付顺康王的明路,待你的手好了之后,替我开刀。”
“什么明路?”
“致病细菌、病毒和衣原体感染与免疫机制,”徐文洲一字一句道,“这是你读博的研究方向吧。”
瞬间,姜夕汗毛直立。
“你疯了。”姜夕眼睛死死盯着他,眼底终于有了正色。
徐文洲缓缓一笑,“我并不需要你培育什么超级病毒,毕竟那东西也确实不好弄,但只要你分离出一些高纯度的致病菌,即便是只能让人拉肚子的大肠杆菌,那也足够了。”
“比起炼铁挖矿,绞尽脑汁默写一些化学方程式,这才是你擅长的,对么?”
“啪。”姜夕站起身,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耳光,“你还是人吗?”
“哈,”徐文洲抚过被姜夕扇过的脸颊,其实如今的姜夕也没有多少的力气,打在脸上不过只是泛起了浅浅的一层红,可其中的屈辱滋味只有徐文洲自己知道,“姜夕,你还当自己是那个被导师捧在手心里的天才弟子吗?只要你证明不了自己的价值,沦为军妓都只是便宜你了,没有粮食的时候,他们可不介意吃人。”
“还有,”徐文洲握在扶手上的手青筋爆出,“这是你欠我的,即便能活命,我的右手再也不能动弹,你必须作为我的俘虏,代替我展现价值。”
“即便你助顺康王攻陷了京城,但你曾经站在谢缨那一派,王爷永远不可能将信任交付与你,只要依靠我,你才能得到信任,而我也需要你的能力,各取所需等价交换……我们以前不就是这样的吗!”
“是吗?”姜夕的一句话宛如凉水浇下。
徐文洲错愕地抬头,却只见姜夕偏过了头,一副有些困了的模样。
“没有各取所需了,徐文洲。”姜夕淡淡道,“也许你从来都不知道,我不怕死。无论是在以前,还是现在。”
所以即便忽然穿越到这里,姜夕也没有任何的不适应,不过一场奇妙一些的旅程而已,她从很久以前,就在生命的这趟旅途中徒步,等着命运将她带去终点站。
但她没有料到 ,命运和她开了一个玩笑,在另一个世界,她带着记忆重新苏醒了。
又要再来一次了。
随便吧。
“所以一起去死,也是可以的。”姜夕支着脑袋,“反正我无所谓。”
徐文洲的脸色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他的目光死死地黏在姜夕的脸颊上,像从上面看出任何一丁点儿作假的痕迹,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