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蒙的白雾从浴池中蒸腾而起, 将整座宫殿染上朦胧的色彩。

这里白天是没有人来的。

即使到了晚上，没有皇帝陛下吩咐的话，浴池也基本不会使用。

此时，司盛控制音元素, 将所有声音与外界隔绝之后, 便暂时能够确保——没有守卫或者女仆会来打扰他们了。

他让青年坐在浴池旁的榻上，然后在他面前蹲下, 仰头望着他, 伸手为他解开衣服上的纽扣。

因为刚刚的拥抱，青年身上染了鲜血，有属于他的, 也有星际兽的, 明明模样狼狈，却莫名让司盛口干舌燥。

尤其他眼睛红红鼻尖红红，眼神软乎乎的，让人很想将他扑倒，狠狠欺负一番。

司盛垂下眼睫, 掩饰住这危险的想法。

他专心致志地解着他的衣物, 安安静静的，表情是那样虔诚, 似乎不带一丝一毫的邪念。

太阳穴隐隐的作痛, 以及体力透支带来的疲倦, 让许思立此刻的思维变得十分迟钝。

他静静地注视着司盛, 直到外衣的最后一颗纽扣被解开时, 他似乎才反应过来，问道：“你要洗澡吗？”

司盛一顿，抬眸望着他, 点了点头。

青年的眉头微微皱起，表情中带着几分不赞同，“可是你受伤了。”

疲倦让他的语速都变慢了许多，听上去软绵绵的，透出无法忽略的关心。

司盛心中一暖。

他抬起手，轻轻触摸青年的脸颊，见他没有抗拒，这才大着胆子用掌心抚上他的肌肤。

那温软的触感，让他的心荡漾不止。

“已经没有大碍了。”他低声说道，“只是身上很脏，不舒服。”

“臣可以和陛下一起，使用这个浴池吗？”

许思立看了看他。

确实很脏，浑身都是血污，血腥味很重，看着十分惨烈。

他点点头，“那我帮你。”

说着，抬手去解司盛的衣扣。

司盛却是握住了他的手腕，在青年疑惑的目光中，轻轻弯了弯唇。

“让臣自己来吧。”

然后又问道，“陛下为何看上去如此疲惫？”

许思立抿了抿唇，又想起了见到二哥的情景，他垂眸，前倾着身子搂住了司盛的脖颈，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

“用了你的技能……”他如实说道。

他有些忘记之前有没有跟司盛说起这件事了，不过现在让他知道也没什么。

司盛似乎没有多少惊讶，只道：“使用我的技能，会给您造成很大负担吗？”

“嗯……”

许思立低低地应了一声，表现得十分乖巧，有问必答的样子。

司盛轻轻颔首，继续为他褪去衣物。

许思立微闭着眼睛，温顺地配合着他，除了他碰到裤头时，有些难为情地躲闪了一下之外，全程都没有反抗。

一件件沾染了血污的衣物落在软塌上，雾气迷蒙中，男人抱起青年，赤脚踩进了热腾腾的水中，一步步走到洗浴的地方。

他盘腿看着浴池边缘坐下，让青年背对着他，然后将他拥进怀里。

司盛捧起热水，轻轻浇在青年的身上，抚弄着他的银色长发，洗去上面被他沾染的血污。

许思立背靠着他，眯着眼享受他的服务。

热气蒸得他晕乎乎的，舒适的温度让他发出一声叹息，疲倦便涌了上来，硬是要拖着他往黑暗的梦境中沉睡过去。

只是……他的主观意识并不想睡。

这就很痛苦了。

然后，他感觉男人的掌心抚上他的胸口，有微凉的能量从他的掌心传来，慢慢滋养他的身体。

随着这滋养，他感觉像是被掏空的身体，竟慢慢恢复了几分力气。

许思立睁开眼睛，看着按在自己胸口上的手掌，发出微微蓝色的光亮，便明白司盛此刻在做什么了。

他皱眉，“你停下来。”

司盛一顿，便见他离开他的怀抱，转过身来气鼓鼓地瞪着他，“你又自作主张，谁让你用水愈术帮我恢复体力的？”

“你现在什么情况不知道吗？有这个魔力，不会用在自己身上吗？”

漂亮的紫眸里写着浓浓的不满，但语气里的关心，却任谁都无法忽略。

看他恢复了几分红润的脸色，司盛用双手捧住青年的脸颊，轻轻与他额头相抵，低声道：“都是臣的错，陛下不要生气了。”

两人几乎鼻尖对着鼻尖，男人说话的气息都喷在了他的嘴唇上，让许思立的心脏忽然漏跳了几拍。

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唇，感觉有些渴。

垂眸看着晃晃荡荡的池水，许思立心中叹息了一声，他都这样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许思立抬手按住男人的手掌，在司盛愣怔的目光中，微微侧头，脸颊贴在他的右手掌上，像小猫儿似的蹭了蹭。

他卸去了所有防备，放任自己想要与他亲近的心情。

“你的伤怎么样了？”他看向男人露在水面的身体。

精瘦虬结的肌肉，不是那种大块头的壮汉，却给人一种力量感，尤其那冷白的肌肤上，还密布着一道道狰狞的伤疤。

在那些伤疤上，还有几道新的伤痕，看上去刚刚结痂，在热水的浸泡中，还有一丝丝血液渗透出来。

许思立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伤，又小心翼翼观察司盛的脸色。

男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甚至淡淡笑着，温柔中带着一丝甜蜜地望着他。

“马上就好了。”他不太在意地道。

他的自愈能力很强，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本来只恢复了四分之一的血量，现在已经走到三分之一了。

许思立看了一眼，轻轻点头。

“你悠着点，下次要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必须跟我说知道吗？”

他非常严肃地说道。

只是他刚刚哭过，不仅眼睛红红的，声音也带着浓重的鼻音，让他这警告的话听上去并没有多少威慑力。

司盛望着他，颔首：“好。”

见男人答应了，许思立才软了态度，他伸手摸摸他肩上略带狰狞的伤痕，小声道：“疼不疼啊？”

“不疼。”

司盛很诚实地说着，然后伸手圈住青年的细腰，将他拖进怀里。

因为这番动作，两人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摩擦。

许思立忽然身体一僵。

他偷偷看了看司盛，眼神躲闪，但并没有像之前一样挣扎。

司盛察觉到了。

他嘴角勾起淡淡的笑，俊美无俦的脸庞被热气染上了绯红，鲜艳的嘴唇带着恰到好处的性感。

灰蓝色的眼眸被水雾渲染得愈发温柔了，他前倾上身，微微歪头，“陛下？”

许思立心跳一阵加速。

他压着下巴，目光看向荡漾的水面，小声嘟囔道：“干嘛？”

司盛没说话，只看着他笑。

许思立被他看得有些羞窘，但有了前两次的经验，他现在倒是没有那么害臊了。

“就是……激动了点……”

他咬了咬唇，“你把手松开，我、我自己去解决……”

“还是让臣来吧。”男人轻声道。

许思立不禁看过去，便看到男人弯弯的笑眼里，盛着脉脉温情，让他根本无法抗拒。

反正又不是没有试过……

这个念头摧毁了他的防线，他看着司盛的俊脸，非常没有出息地点了头。

如果第一次是被男人的美色所蛊惑，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的话，那么这一次，却是他主观念头上的同意，并且……

还带着点小小的期待。

只是在看到男人从肩膀划到胸膛上的伤时，他又犹豫了。

许思立皱了眉，说道：“要不……还是等你伤好……”

男人没有让他说下去。

他感觉腰身被搂住，一股强大的力道传来，让他被迫跨-坐在了司盛的大腿上。

要……要面对面那啥吗？

这个认知让许思立胀红了脸。

他想逃开，因为这个姿势有些超越他的底线，然而男人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停在原地——

司盛弯腰潜入了水中。

许思立眨了眨眼，只这么一迟疑，他便失去了逃跑的机会。

他被一手托举住后背，一手固定住腰身，身体被迫后仰，却并没有摔入水中。

接下来的一切，许思立都感觉像在梦里一样。

池水不停地晃荡着，一圈圈的涟漪向外扩散。他望着宫殿的穹顶，看着阳光从彩色玻璃透进来，在墙壁上折射出五彩的光。

青年紫色的眼眸微微失神，双手像无根的浮萍，想抓住什么，又什么也抓不住，最后只能无力地垂下，捏成了拳。

水上只有他一人的身影，然而整个画面却因他压抑的哼哼声，显得那般靡丽纯真又带着令人遐想的暧-昧。

在最后的最后，他在震颤中闭上双眼，整个身体都软了下去。

哗啦的水声响起。

许思立微微睁眼，便看到金发男子冲出了水面，他的头发都湿了，微微贴服在脸上，水珠滴答滴答成串的落下。

就连长长的睫毛上，都挂着一颗颗晶莹的水珠。

许思立有些痴迷地望着他，只是在看到他微鼓的腮帮和愈发艳丽的红唇时，他回想起了刚刚的事情，脸上不禁一热。

而更令人窘迫的是……

男人竟然就这么望着他，喉结滚动间，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许思立感觉自己要炸了。

但事实上，他身体还酥酥麻麻的，有些提不起力气——本来就没完全恢复，更别提被搞了这么一下……

他抿了抿唇，索性伸手抱住司盛的脖颈，埋首在他的颈肩，低低地道：

“你太过分了……”

微微沙哑的嗓音，透着几分慵懒，更像是餍足的猫儿在跟主人撒娇。

司盛舔了下嘴唇，听着青年无力的抗议，他用脸颊蹭着他玉白的肩膀，轻轻一笑。

“陛下……您真可爱。”

他说出了心声，说完后又不禁顿住，有些担心神明大人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