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闻山在医院守了香栀三天,三天还没有出现苏醒的趋势。京市专家坐飞机看过,他又把沪市专家请来检查,多方专家碰面会诊后制定新的诊疗方案还是不行。
绝望一点点蔓延。
顾闻山知道自己不能绝望,他若是绝望,小妻子恐怕真的醒不过来了。他是香栀的依靠。
他积极寻找各方面的专家主任,又要顾及军区的工作。晚上还要守在香栀身边,和她说说话、呼唤着她。
大半个月下来,人憔悴沧桑,周身气压低的可怕。
尤秀强忍着眼泪,在床边陪伴着小姐妹。给她将了不少学生们犯下的哭笑不得的错误,又给她读了珍藏的爱情小说。
出了里间,尤秀的眼泪便下来。
周先生叹口气,头发似乎更白了:“好姑娘,你去上班吧,这里有我们。”
尤秀提起布包,走到门口跟顾闻山说:“照顾好她,我上完课再来。”
顾闻山对尤秀点点头:“放心,我寸步不离。”
等到尤秀走后,病房里只有他们三人。
窗外只有灰喜鹊的叫声,挥动着翅膀往碧蓝的天空飞翔。
雨过天晴,窗户上还滴答滴答落着水。
病房里寂静无声。
专家们又过来看了一趟,依旧没有希望。
“不,我们还有一线希望!”周先生忽然拍了下茶几,吓得刚出门的主管医生脸都白了,以为大领导又发脾气了。
顾闻山憔悴了许多:“什么希望?”
周先生压低声音说:“去花谷,找我妻子!但是,我不能保证——”
顾闻山布满血丝的狭长眼眸里闪耀出一丝光芒,他走到房间门口,怔怔地看着沉睡的小妻子:“只要有希望,赴汤蹈火我都要去试一试。”
他伸手捂着自己的心脏,在心脏附近的三处枪伤本应该要了他的性命。作为军人,他履行天职,为了老百姓的安危付出过一次生命。这一次,哪怕他有去无回,他也想让小花妖能睁开眼,在漫天花谷里过快乐悠闲的日子。
小郭很快把吉普车准备好,周先生坐在副驾驶,顾闻山拥抱着香栀坐在后座。
空气里还有泥土与草根的混合味道,雨过天晴的天际彩虹在远处浮现。
小郭在前面开车,脚都要踩进油门里了。望着前方的彩虹,低声说:“好兆头,一定是好兆头。”
周先生此刻也不管封建迷信了,也点头说:“是个好兆头。”说着,他回头看向顾闻山。
顾闻山正在用蘸过水的棉签滋润着香栀的唇瓣,他眼眸深邃沉静,动作轻柔,生怕重一点力气就会把瓷娃娃般的小妻子弄碎。
明明醒来是那么调皮活泼的人,睡觉的样子乖巧地让人心疼。
风驰电掣地行驶到傍晚,国道上路况不好,小郭不得已放慢速度。
顾闻山一直拥抱着香栀,仿佛不会累。头靠在后面,眼睛看着路边的灯火与炊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好在周先生经常往花谷里去,从国道下来,经过顾家老宅一路没有停留,直接往二吠山北面驶入。
顾闻山记不清进入花谷的路,那次是他歪打正着捡了性命,几乎流干身上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