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可见,叶明宜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连眼角的泪痣都带着一层隐隐的怒意。
为什么可以这么云淡风轻像个没事人一样?
这副样子,和她藏病的时候很像,但她藏的也是些小病,有时候是为了工作和生活不得不这样,
那他呢?
明明之前说了,
那么大的集团不是离了他就不能运转,还要这样透支身体,只是为了赚钱吗?
见人迟迟没有回音,气压和脸色越来越沉,孟谨礼撩起眼睫认真地望了她几秒后,眉心拧了拧:“是不是手续他们没跟你办好?财务那边还是乔梁,或者是沈…”
桌面上被高大的阴影覆盖,输液管被人带动,连着扯到了输液瓶和支架,白色的铁架不稳,摇摇欲坠。
“你不是总和我说,不要作践自己的身体吗?”
伴随着质问声,细长的高跟在柔软的灰色地毯上留下了深深的小印记。
带起的风扬起了裙摆,纤秾合度的小腿随着步子若隐若现。
孟谨礼止住了步子,一手正过架子,定定站在了原位。
看来,是他。
手下意识伸出,在发现人站好后,叶明宜极快地收回了自己手,重新握紧背到身后。
瞧着还在空中微微荡着的输液管,她还是没忍住继续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因为睡眠不足,休息不够,在工作的时候过劳,最后…”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也不愿意说出口。
察觉自己情绪有些激动,她深深呼吸,平复着随着情绪,而不断起伏着的心跳。
还是有些气,越想越气,越想越…担心。
不管是因为什么担心。
一时之间,他们的身份像是发生了调换。
呼吸轻轻,频率和心跳靠拢。
对着那双因为怒意微微瞪圆,上目线勾着锋利弧度,眸光却亮晶晶的桃花眼,孟谨礼嘴角向上勾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眼尾也向上舒展着。
灼热的眼神,好似想将一把火直接烧进她的灵魂里。
“明宜,这么久…”薄唇动了动,他的声音也轻了许多,“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来找我,关心我的身体”
约莫五步的间隔,不近不远,足够看清彼此眸子里的距离,又不会因为太亲密给对方造成不适感。
缱绻着笑意的凤眸像一汪干净的清池,不仅在他眼底,还在镜片上,在落地窗的反射中……
与他有关的,她的倒影无处不在。
意料之外的一句话。
眼睛极缓地眨了眨,后知后觉,叶明宜的心底腾起了一丝不自在。
她是在用什么关系来劝他?
朋友吗?
应该算是知恩图报的身份吧?
她也是他挂吊瓶的间接“始作俑者”。
无意瞟到了桌面的保温杯中,看上去有些凉掉的茶,情绪只是抽离了一瞬间,叶明宜觉得胸口又闷又堵,
甚至只要想到他对自己健康的默默在意,就很难受,很生气,甚至是委屈,什么都想去追究,什么都想去说。
管什么身份呢?
他凭什么双标,凭什么理直气壮?当时在嘉澜对着她那么凶,还握着她手指冲冷水。
“休息不好还喝茶?你这和病入膏肓吃砒霜有什么区别?”
常年察言观色让她眼神极尖,捕捉到了孟谨礼眸中一闪而过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