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有位工作人员行色匆匆地走上前,手里握着平板,在看见叶明宜时,他顿了顿,面上表情有些不自然,“这个…您…看一下。”
导演不悦地看了工作人员一眼,又因为不想继续和叶明宜纠结,随手接过了平板,瞟了一眼叶明宜:“你先回去吧,一会儿休息结束,还有后面的备采。”
“导演,我觉得这个视频,叶小姐留下来一起看会比较好。”工作人员纠结地看了一眼叶明宜,极小声道。
导演狐疑地看了一眼工作人员,又瞄了一眼叶明宜,最后看着视频里封面上那个面容陌生甚至有些衰老的女人,点了播放键。
“各位网友们好,我是苏欣,苏城人,今年48岁…”
苏欣。
叶明宜眸光闪了闪,错愕中带着骇然,胳膊连着手腕都止不住地颤抖。
这个名字像针在身体里穿行,企图用错误的方式去缝合那些千疮百孔。
她想定在原地,又不受控制地迈开脚步,一步一步,从导演的身前走到了导演的身边,犹豫又懦弱地撩起眼帘,望向视频的画面。
女人的模样很陌生。
她眼尾皱纹很多,眼袋很重,两鬓头发已经泛白,穿着一件朴素的黑色毛衣,身上没有任何首饰。
“我只想和我的女儿联系,这么多年,为了联系她,我找了很多人,想了很多办法,好不容易上了节目《有爱才有家》,却又被节目组告知,节目无法正常播出。”
“我知道,有一个我这样的母亲是累赘,可我真的很想我的女儿,不知道这次视频审核能不能通过…”
视频中的女人声泪俱下,开始诉说这些年的艰辛与不易,说自己现在的落魄和可怜,她身上那脱了线的毛衣,和可怜的模样,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不是手撑着椅子靠背,看着这一切的叶明宜根本站不稳。
她很难把眼前的人和十多年前,面容姣好,身材窈窕,总爱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联系到一块儿。
记忆回到了五岁的那个下午,
在朦胧又遥远的记忆里,她只记得女人带她去吃了一餐披萨,第一次知道刀和叉应该怎么用。
然后,她在床边,非常温柔地哄她午睡,翻着已经皱掉的童话书,讲着她已经听过不知道多少次的故事——卖火柴的小女孩。
可她还是听得很开心,也睡得很香,就依偎在妈妈的旁边,和那个小女孩一样,开始幻想以后美好的生活。
那时她也不会知道,午睡前那一眼,是她的最后一眼。
细细看去,眼睛是像的,甚至是相似的桃花眸,可是疲惫让它看上去耷拉着没有精神。
“霜霜,妈妈真的很想你…,可是妈妈现在没有多少时间了,这个是我的诊断证明。”视频中的女人,拿着一份报告,遮挡着私人信息那一栏,把“肝癌晚期”这四个字对准了镜头。
进度条到一半,导演一脸愤怒地暂停屏幕,质问那名工作人员:“这是什么!”
“你想做什么?让我在一会儿录制里帮她找女儿还是募集捐款?这种人一抓一大把,你知道不是在编故事博眼球,这诊断说明都不一定是真的,有什么好看的?耽误我时间。”
“您拖到最后。”工作人员讪笑着,又看了一眼叶明宜,低下了脑袋,“真的。”
“什么…”导演不耐烦地照做,“一会儿要开工了,你记得让他们准备,还有,你也不要站在这里了,这个…”
“我的霜霜…现在或许有了新的爸爸妈妈,她的新名字也很好听,叶明宜。”
在“叶明宜”这三个字出现的时候,场上一片寂静,导演口中即将要输出的话也正正停在了嘴边。
连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