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川秋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眼神诡异地打量,片刻后神情怪异道:“现在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连婴儿都开始出来接活计养自己了?”
婴儿幽幽叹道:“生活实在艰难,自然只能出来献丑。”
“但总没有人开价杀我吧?”
“当然。你来历不明,突兀出现,这世上都没有人认识你,又有谁会悬赏要你的命?”
“可你刚才对我开枪了吧?你想杀我。”
“只是试探,”杀手辩解,“我的目标不是任何一个人的人头。”
“那你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沢田纲吉。”
稻川秋微微后仰了。她想到了沢田纲吉的那张脸。她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便觉得熟悉,只是不明白这熟悉从何而来。到了现在,她恍然大悟,沢田纲吉——
Giotto。
那个头发是金色的、眼睛也是金色的、如同火焰一般庇护着意大利的青年。
“你真的不是彭格列的人?”她喃喃。
“不是,但我欠了彭格列九代目一个人情。”杀手道。
“我想那个人情一定很大。”
杀手微微颔首:“大到我不得不从头开始培养一个怎么看都毫无长进可能的弟子,好让他以后继承彭格列十代目的位子。”
“转眼就已经传承到第十代,转眼一百年都已经过去了两个。”
稻川秋又道:“你以为我的来历不明,或许是针对彭格列的阴谋?”
她自顾自道:“但是来历不明而已,何至于用这种必死的杀招。啊,我知道了,还有其他因素——我的名字?”
女生眨了眨眼,说话的时候,铅灰色的眸子像蕴着雷电的阴云。忽而她抓住了这场对话的线索,骤而如电,女生转目看了过来,眼眸如阴雨天中穿破了黑暗般明亮。
“……”
Reborn曾经看过彭格列的家族史,陈旧泛黄的纸张上有初代的所有人的图像。那上面有稻川秋。他也曾应邀到彭格列的领地中做客,穿过古老的城堡时,他见过一张画像,画像上的那个人亦是稻川秋。
十八世纪,油画盛行,受限于风潮、技法和材料的影响,画师笔下的人物总是失真,却又能灵诡地摄住人物的一丝神韵。
Reborn曾在那张少女的画像前停住脚步,问这是谁?
九代目道,匆匆离去的灵魂,被初代们念念不忘的名字。
英年早逝,却在后来的日子里被屡屡提起的名字,最后几乎贯穿了初代们的人生。
Reborn其实早听过她的名字,但还是想要确认。就像你常在生活里听过历史人物的名字,可看到书上的他的画像时总是愣住,心道原来如此,长这个样子么?
画像上的人坐姿勉强端正地坐着,老老实实没有跑掉,但这也已经是极限了——动作上,她捧着一块面包啃得眼睛瞪圆,也不顾面包屑往下掉。
她不耐烦坐得好端正、好长时间来画一幅画,这便是她唯一留下的画像了。
画师恐怕也有所预感,于是珍惜地描摹她五官的轮廓、微微上翘的唇角、铅灰色的明亮的眼睛。
侧脸的符文的耳饰坠着金色,在阳光中熠熠生辉。
Reborn将这画像看过一遍,不再问其他,同九代目离去说其他的话题。
后来他偶尔再来彭格列,路过的时候也会看一看画像中的她。在其他的端庄的画像中,唯有她俏皮得好像马上要跳出来狂奔,留下一地的面包屑。
哪怕过了很长时间,画像浮黄,她的灵动亦穿破光阴与维度,在人的心脏上重振。
“稻川秋。”
女生说,“是因为我的名字,对不对?你曾经在别的地方——八成和彭格列有关——见过我的名字,加上我不明的来历、出现得突兀,你认为我绝不无辜。”
她碾了碾手指,嗟叹:“真可怕。如果真是巧合,真是无辜人,刚才可就死了。”
“但你并不无辜,”杀手道,“能够接下我的子弹,何愁在里世界混迹,你却至今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