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妙法在父亲盛怒之后离开了书房,她第二天一大早,去向祖母请安,主动提起来自己的婚事。
祖母惊讶:“你要成婚?越快越好?”
贺兰妙法面上没有半分羞涩,她点头道:“皇后之位圣上自有定夺,但朝中许多人奏请立我为后,如此一来,圣上对我、对贺兰家都会迁怒,不如早些嫁人,远离这场纷争。”
其实还有一道她没有说出口的理由。
在她看来,贺兰家早晚会被李重焌收拾干净,抄家,入狱,流放,甚至是死刑。
唯有出嫁女可以躲过这一切。
她略带悲伤地看着祖母,握紧了祖母的手:“祖母,孙女舍不得您。”
祖母为她搜罗了几个合适的人选,她看到了崔邈川的名字。
她并不熟悉崔邈川,但对他有所耳闻。他出身博陵崔氏,身负才气,是个端方君子。
若能嫁给崔家,成为河东世族的一员,就能洗脱掉贺兰氏女儿的身份了。
贺兰妙法看着崔邈川的名字,沉吟起来。
*
晨起下了一场雨,沾湿山间小路。
今日休沐,崔邈川被母亲强拉着前往兴慈寺烧香拜佛。崔邈川原要推辞,崔夫人却说:“我为你的婚事天天夜里睡不着,同你一般大的,孩子都会叫阿爹了,你的婚事却八字没有一撇,真让人操心。”
崔邈川垂眼,想说什么,却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之前故意搞砸了几次相看,的确让母亲操心了。
他陪着崔夫人来到兴慈寺,崔夫人在每个殿里都虔心跪拜,尤其在观世音菩萨面前念叨着要早寻佳媳。
拜完菩萨,他跟着崔夫人在外面碰见了贺兰家的祖母以及贺兰妙法。
崔夫人和贺兰老夫人相视一笑,仿佛有什么默契。
崔邈川微微皱了眉。
崔夫人道:“许久没见老夫人了,我们去那边坐坐。”
她看了崔邈川一眼,道:“你莫要跟着来,随便逛逛吧。”
崔邈川目送崔夫人和贺兰老夫人离开,他提腿准备走,身后的贺兰妙法叫住了他:“崔郎君,可否借一步说话?”
崔邈川看了一眼虽然走远,却时不时偷偷往这边看的崔夫人,神色淡淡道:“就在这里说吧。”
贺兰妙法没有扭捏,道:“好。”
她道:“祖母和令慈有意撮合我们二人,你我都没有婚约,年岁相近,恕我不够矜持,但我想,若郎君也有意,不如不管那些繁文缛节,早些定下。”
贺兰妙法没有时间了,她也会玩你进我退的把戏,但她不能耽搁下去了。
若崔邈川不同意,她还能及时去找下一家。
她心底其实对这门婚事有六成的把握。
她打听过崔邈川的为人,他并不是看重情爱的人,他曾对好友直言,他心目中的妻子,是能撑得起崔家门楣,能够执掌中馈的崔家主妇。
她自问可以做到。
但崔邈川却定定看着她发髻上的玉簪,轻轻说道:“抱歉,我有妻子了。”
贺兰妙法一怔。
她从未听说过崔邈川娶过新妇,况且,若他已成婚,崔夫人怎会答应今日的相看。
贺兰妙法疑惑发问:“尊夫人是谁?”
崔邈川道:“她心思率直,生得很美,也遭过许多苦难。”
他言语中满是怜惜,听得贺兰妙法更是不解。
崔邈川拱手道:“抱歉。”
贺兰老夫人同崔夫人在山寺转了一圈,快晌午的时候找到贺兰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