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是聪明人,心知肚明,周以珩也笑着同他打哑谜:“怎么会是麻烦,我和尔尔本就是朋友。”
说罢,周以珩手撑在车顶俯身,同车内的江稚尔说:“尔尔,开学订机票一起。”
他晃晃手机,示意电联。
江稚尔“嗯”一声。
周以珩关上车门,向程京蔚颔首:“一路顺风,程总。”
……
程京蔚上车,驶离机场。
“清大怎么样?”男人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学校很大,风景很好,碰到的一些学姐学长们也都很和善。”江稚尔含着淡淡笑意答。
“这些天你都和周以珩在一起?”
江稚尔指尖无意识掐入掌心:“嗯,在学校碰见的,他带我逛了逛。”
其实她和周以珩见面的时间并不多,多数时候她都待在酒店,或自己在城市内闲逛散步,只偶尔才答应周以珩一起吃饭。
但江稚尔没有多解释,没必要。
程京蔚抿唇。
他知道自己不该对此觉得恼火嫉妒,他没资格,可那股邪火横冲直撞,没有章法。
沉默下来后,程京蔚点开车载广播。
即便已是七月中旬,广播内容还是关于今年高考的相关资讯,包括南锡市各高中升学率。
江稚尔靠在副驾驶车座,侧头静静看着窗外。
她从前一直担心,告白若是失败,她和程京蔚连过去的关系都维系不了该怎么办。
可事到如今,她才发现,当她真的下定决心不会再喜欢他、不会再痴人说梦,她也不再会在意那些。
她和程京蔚的关系其实从一开始就该这样。
他作为长辈抚养她,也救她于江家水火,而她需要做的便是敬他,长大后努力回报他,尽自己所能,便足够。
她在北京的夜深人静处哭了许多次,可现在坐在程京蔚身边却已经很平静。
她想明白了。
就像她和周以珩说的那句,我的爱可以被拒绝,但不能被轻视。
就像程京蔚和她说过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男的值得她失去自我,自轻自贱。
即便那个人是他也一样。
直到广播内播放的音乐打断江稚尔思绪。
依旧是那首王菲的《暗涌》。
程京蔚从前就听明白了这首歌中的隐晦,只是未将其中情愫与自己挂钩。
如今再听,所有隐晦都有了答案。
为什么“我的命中命中,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
为什么“就算一屋暗灯,照不穿我身,仍可反映你心”。
为什么“曾多么想多么想贴近,你的心和眼,口和耳亦没缘分,我都捉不紧”。
为什么“没理由,相恋可以没有暗涌”。
程京蔚抬手,关闭广播,声音戛然而止。
车内再次陷入寂静。
-
程京蔚将车驶入地下车库。
他将行李箱拿下,朝电梯口走去。
江稚尔从他手中接过行李箱,开口道:“二叔。”
他垂眸,嗓音发哑发干,以至于那声“嗯”也显得干涩。
江稚尔仰头,静静看着他眼睛。
从前她很少这样,多数时候她说一半就会低下头,她很容易害羞也很容易脸红。
程京蔚再次意识自己的后知后觉。
他早该发觉的。
只是现在,江稚尔不一样了,她坦荡、干净,眼眸清澈而不含任何有关情愫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