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加重了,发烧,头痛,咳嗽,扁桃体发炎。吃了药,也没效果。若叶只好去医院打了点滴。
在医院,她顺便去看望了陈敬松老人。他已进入正常的治疗程序,开始放疗、化疗。医生说,如果可以的话,可安排肝移植。
不过,目前,肝源不好找。另外,他年龄大了,不知能不能扛得过。专家组还在进一步探讨。
听说若叶感冒住院,陈天宇让儿子熬了绿豆粥,给她送过来。陈文涛换了身相对干净的衣服,衣服的袖口,仍有一沓油污没洗掉。
摸摸他油腻腻的小脑袋,若叶微笑着问他:“你妈呢?怎么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我爸妈很早就离婚了,那时,我才几个月。”他轻描淡写地说,没一点悲伤或难过。仿佛与他无关。
“她给你打电话吗?”
他摇摇头。“从来不!”
“你不想她吗?”
他微笑着,再次摇头。若叶更同情他了。“她不想你?”
“不知道。”他垂下头,似乎流露出一丝悲伤。“我还有个弟弟,我也从来没见过。我爸妈离婚后,我妈才发现肚里还有一个。”
当若叶对她妈斤斤计较的时候,还有人没见过妈妈!在这世上,几乎每时每刻,都发生着生离死别的事。她顿觉自己选择原谅,是正确的。原谅别人,给自己,也给别人松绑。
怪不得陈文涛这孩子懂事。“你几岁开始做饭了?做得这么好。”
“我四岁,就搭着凳子洗碗;五岁就做饭了。”他得意地说。
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寒意。天空中,挂着半轮月亮,模模糊糊的,像蒙了层黑纱。
从医院出来,若叶有些冷,风从脖颈钻进来,仿佛凉到了心里。
还是没书俊的消息。生活还得继续。她挺直背,迈开步子,走进风里。
回到小区时,已是晚上九点多了。明天要上班,她得早点休息,快速调养好身体,准备迎接新的战斗。
十五楼本来只有两家住户,书俊走后,更显冷寂了。
“噔——”电梯门开,十五楼到了。一道黑影,在眼前一晃,猛地扑向若叶。她吓得不敢动弹。
当淡淡的玉兰花香飘过鼻孔,她的心里一暖:书俊回来了啊!睁眼一看,果然是他!眼泪嗖地滚滚而下。
“宝贝,好想你!”他在她耳畔轻柔地说。
一股膨胀的气流堵在喉管,令她说不出话来。她捶打着他的肩,他的背。“你!你!”她吐词不清,言不成句。
任她尽情发泄,他不迭地说:“对不起!对不起!让你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