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伤真重。”仙尊摸了摸鼻尖，叹气，“罢，带回去慢慢治。”

少年听到这句话才放松，明明已经在昏迷的边缘，乌黑眼珠仍然沉沉地盯着她。

“别怕。”仙尊伸手，温软指尖舒展了下他的眉心，小心把他抱起来。满身是伤的小少年被她抱在怀里，温暖一下替代了冰凉，他不自觉地缩了缩，仙尊身上好闻的香味让人放松警惕，他有些戒备地抿紧唇，垂下睫羽。

……

“叫师父。”

仙尊拿了颗糖逗他。

少年不语。

他身上纱布都已经换好了。尽管他本人非常抵触，风轻还是不放心他自己换，于是强制地扒了衣服换纱布。沈迟砚平日心性冷清，这时候也不可能依旧保持原样，红着脸默不作声等她换完，就抱着衣服躲得远远的。

“为什么不叫师父只叫师尊？”她纳闷。

沈迟砚不回答。

“这样太疏离了。”仙尊忽然试探地凑上前来，眨巴眨巴眼睛盯着他。清香的味道离他很近，沈迟砚微微一顿，又不动声色地往后缩缩。

“叫声师父，我教你新的功法。”

居然利诱这招都出来了。

小少年无动于衷。

“嗐。”仙尊泄气。

旁边看了半晌的修长白衣青年张口冷冷道：“适合随我修无情道。”

“不行。”风轻翻白眼，“师兄，你已经够无情的了，要是我收的徒弟也这么无情……我会伤心的！”

“啧。”青年冷嗤，没有坚持。

仙尊便又眼神亮晶晶凑过来，“这样吧徒儿，你叫声师父，我带你去人间逛集市？”

那是你自己想逛。沈迟砚想。

他侧开脸望着窗外的积雪。

风轻无法，这孩子简直软硬不吃，她只好放弃想听他叫师父的念头，靠着窗轻轻笑笑嘟囔，“真是。不就想听句师父嘛……”

沈迟砚闻言，移开视线看她。

她已经没再看他了，只哼着奇怪的曲子，眯着眼睛悠闲地望窗外雪景。

“……”

沈迟砚的灵魂体就站在旁边，望着这一幕。

他眉心微皱，不知道幻兽的幻境，为何刚好是这一段。不过也无所谓，不管哪段，幻境困不住他。

他指尖轻挑，寒剑冷光闪过，微微出鞘。

锋利的剑刃划破空气的一瞬间，少年乌黑的眼珠，看了眼靠在床边笑意吟吟的仙尊。

虽然只是利用她，但……说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招他去过主峰了。

总是在闭关。

就算出关，也忙着很多事，以前她喜欢叫他过去分享杂事，有时还会不自觉依赖他，这些年，也算帮她处理了不少事情。

沈迟砚想起，自己似乎说过。修炼繁忙，请师尊无事不要传唤了。

他也有自己的事情忙，并不想多花心思在她的那些事上……

师尊这次好像听进去了，于是一连好久确实没有叫过他了……

久到不正常了。

少年轻轻垂下长睫，眼前的景色重新回归山洞里，席木儿正抓着他手臂，满脸泪痕，惊喜地睁大眼：“师兄！怎么这么久没有动，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呜呜呜，好怕……”

……进入幻境很久了么？

或许是记忆太久远了，就多看了一会儿。沈迟砚不动声色，抽出手，把内丹放进储物袋，说，“回吧。”

“师兄下次还带不带我出来玩呀？师兄……”席木儿有些紧张，也有点委屈，她自然知道自己带了不少麻烦，忍不住晃晃少年衣袖，“师父让你好好照顾我的哦，师兄不能嫌弃我！”

她说着跳跃了话题，“不过师父最近在忙什么呀？都不管我们了……”

不管我们了？

沈迟砚微微蹙起眉梢，不知怎么想起给师尊斟茶，她也没喝的事情。虽然是小事，他最近却经常想起。

“不会。”他最终低眸说，“等我回去看看师尊。”

“啊？”席木儿不太乐意了，“师父她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用师兄照顾，既然无事传唤，师兄就不要打扰师父修炼……”

“师妹。”少年嗓音有些冷意。

席木儿一下闭了嘴。

她有点愣。

生气了？

生什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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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沐风宗，少年先去主峰，站在仙尊的门前顿了顿。

他沉默着。

其实目前这样很不错，师尊终于不再有事没事找他来，和沐风宗的缘分就到此为止，等他达到自己目的就离开，和这地方不再有牵扯。

少年抬眸，乌黑眼珠望着房门。

紧紧抿唇半晌，他才迈步，轻轻敲了房门，低着声静静说，“师尊。”

“嗯？”

门内传来动静，风轻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兴高采烈叫他进去，顺便揶揄几句什么徒儿终于主动找师父了云云……门内什么动静也没有。

“什么事？”淡淡的音色。

沈迟砚难得站在外面，静了两秒，看了一眼房门，“师尊，最近没有事需要我做么？”

“噢。”仙尊随口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