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好大的口气。”
两人正在闲扯,旁边一桌有人开口了,杨信阳心道,该来的还是得来了。
雷音侧眼瞟了一下,“老子就是癞蛤蟆打呵欠,口气大得很,不知赵兄跟在雷某屁股后面,又是想干嘛,难不成想屁吃?”
那个被称作赵兄的明显一愣,没想到雷音竟然这么不要脸,自嘲成这样,只得尬笑道,“雷兄所到之处,总是惊天动地,才到大梁,就先把老天捅了一个窟窿。”
“你说的是无元子那了贼吧?”
雷音笑道:“他奉了楚国皇帝老儿的旨意,到处强抢民女,人家都跑到魏国了,他还像个跟屁虫一般屁颠颠跟过来,老子瞧不过去,小小弹了他一指头,没料到这老小子不经挨,竟被弹死了,晦气晦气。”
姓赵的道:“天下经得起你雷帝子虞照一弹的,又有几个?”
雷音干了一碗酒,目光扫来,众人被他一瞧,如刀枪穿胸,平生一股寒意。
但见雷音嘿嘿笑道,“赵晋亨,你问我这个干嘛,莫非你和那无元子有干系,想替他报仇?”
赵晋亨微微一笑,“那倒不是,只是方好碰见他的徒子徒孙抬着他的棺材一路飞奔回去,在下好奇,问上一问。”
雷音闻言一哂,继续吃喝。
赵晋亨看向杨信阳,“小掌柜,来一碗河豚大面。”
杨信阳顿时尬住,赔笑道,”客官,店里没有河豚面。”
“没有河豚,开什么店……算了,来一碗三鲜面吧。”
“好咧。”
三鲜面须臾送上,雷音忽地问杨信阳,“小掌柜,你这店里有做河豚大面吗?”
杨信阳摇摇头,“河豚这东西时令性太强,本店小利薄,支棱不起来,不过天藏城的老店倒是有。”
“那真是可惜了。”
雷音此话一出,杨信阳和赵晋亨均觉奇怪,“为何可惜?”
“老弟你似乎不知道,这大梁的达官贵人,特别流行吃河豚——尽管人人知道有毒。”
杨信阳点点头,“然后呢?”
“跟你讲个事,话说常州御史蒋和宁,和朋友一起吃河豚,大家正在吃的时候,忽然发现一个姓张的朋友斗然倒地,口吐白沫,噤不能声。
大家都以为他河豚中毒,当时人认为喝粪可以解毒,御史和大家立刻一起各饮粪清一杯。”
赵晋亨接口道,“确实是此理。”
雷音继续道,“——谁知,张先生醒来,抱歉地告诉大家,小弟向有羊儿疯之疾,不时举发,非中河豚毒也,大家只好一边漱口一边呕吐一
噗嗤
杨信阳忍不住笑出声,这雷音一张嘴忒损了,赵晋亨方才说要点河豚大面,这姓雷的摆明是在把他往死里损。
这还不算,末了雷音道,“所以小掌柜,你这店里若是有河豚这道菜,可得预备好粪汤哩,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若是一个不小心手滑了,也可以及时解救,对吧?”
杨信阳这回可不敢应和了,他看见赵晋亨一张脸黑得跟木炭差不多,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
雷音讲了个段子,重又坐回椅子,“姓赵的,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雷音又干了一杯,“姓赵的,你怎么不说话了,酒也喝得慢,忒没意思。”
赵晋亨冷笑一声,“姓雷的,我怎么想,也没想到咱们往日里有什么仇怨,你这张嘴怎么今天这么损?”
“我只是想到那无元子作恶多端,还有人问他情况,心里不爽罢了,赵兄,不知你和那无元子有何干系?”
“算起来,他是我的远房师叔……”
“怪不得你们两个都没有腚眼子!”
“忍无可忍!”
赵晋亨终于忍不住了,一抖手,一把银雨向雷音射来,雷音目不斜视,举手轻挥,但见漫天银雨距他尚有三尺,便叮叮坠地,根根银针,锋口向上,呜呜呜颤动不己,赵晋亨又是一变,脱口道:“电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