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匪们毫无风险意识,镇子的各个关键位置均没有安置人手,这一点让冉虎踏实了一些,
“这就是二当家的姘头家?”
冉虎见范召在经过一户宅子时停顿了一下,便悄悄问道,范召点头,“没错,是张寡妇家,雀食镇有名的破鞋,暗娼,我知道的。”
经过了范召的确认,冉虎便彻底放心了,面无表情地牵着马悄悄走门口经过,
又绕了一圈,范召来到一处大宅门,再次蹲下提了提鞋,三当家的位置也确定了。
溜了一圈下来,已经是晌午时分了,昨晚酩酊大醉的兵匪大小头目才醒过来,走到街市上大声呼喊,雀食镇被兵匪占了后,商旅中断,本就萧条,眼下再被这样祸害,已经尽显颓废了。
“他们想必还不知道你从了我们,你先留下来,等我们发信号,再来接应。”
冉虎的话自带一股威严,范召点点头,不再多言,牵着马消失在街巷上。
冉虎又远远看了一下兵匪们的总堂,这是一处深宅大院,土墙很高,外面还有深深的壕沟,占地甚广,几乎把雀食镇东北角都给包在里面了,不过门楼上依然没有人放哨,离得老远都能听见里面吆五喝六的划拳声。
冉虎鄙夷地笑笑,牵着马便向镇外走去,沿着原路返回,仲春时节,午后很热了,冉虎解开外套,露出里衬,倒也威风凛凛,转过一处小巷,一个提着裤子,散发着尿骚、味的汉子迎面而来。
这汉子醉醺醺,敞着狗皮坎肩,手里拎着葫芦,和冉虎擦肩而过,忽然停下喊道:“不对啊,你这腰带怎么这么眼熟?”
冉虎全身一震,心道不好,他一招弄死了大名鼎鼎的兵匪头子,少年心性,自然要弄点纪念品,月里刀那条镶嵌着各色宝石和黄金的腰带便被他笑纳了,刚好可以拿来束腰,没想到方才太热,顺手解开外套,倒忘了藏拙这事。
月里刀是兵匪们的老大,平日里没少露着腰带耍帅,兵匪们自然看着眼熟,好在那汉子喝得醉了,脑子还没转过来弯。
冉虎疾步上前,右腿伸出别住那汉子的左腿,顺势一跪,醉汉本来下盘就不稳,突遭袭击轰然倒地,后脑勺碰到地上一坨碎砖,竟然晕死过去。
冉虎手劲大,迅速的观察了四周情况以后,拽住醉汉肩膀就往旁边的角落里拉,跟着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匕首,咬紧牙关。
杀人这事,冉虎并不陌生,夏国人偷袭天藏城,城中凶徒作乱的时候,他没少杀人,待到初次押运粮草和月里刀对峙,他都记不清自己杀了几个人了,然则这么动手宰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却是第一次,不由得发愣起来。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那汉子身子一抽,眼看就要醒了,冉虎一个激灵,将匕首压在那汉子脖颈上,用力割下去。
随着匕首来回抽动,那汉子忽然醒了,两只惊恐的眼睛圆睁着,想抗争,想呼救,可是喉管已经被割断,嘴里已经发不出声音,
血沫一股股从颈子里冒出来,汉子的眼睛渐渐的失神了,双脚还在一抽一抽的,如同没死透的鸡。
看着生命的光辉从汉子眼中最后消逝,冉虎一动不动,他感觉好像身上有什么东西随着那光辉不见了,又好像有什么塞进了自己的心里,他将带血的匕首直接塞回靴子,一声不吭将旁边的柴草掀下来盖住尸体,又拿干草把地上的血污擦干净,确认没什么纰漏了,便牵着马,溜出镇子了。
回到骑兵小队栖身的地方,他们已经歇了半日,精神恢复了一些,只不过白银由于长途骑马,大腿内侧磨出了血泡,走动起来很是疼痛。
不过这点小小的伤痛丝毫不影响白银战斗的热忱,小队们磨刀的磨刀,擦枪的擦枪,还有在耐心检查弓弩,丝毫不见放松。
看到冉虎回来,兄弟们赶紧围过来询问:“虎子,踩点踩得怎么样?”
骑兵小队们本想用十夫长称呼冉虎,不过冉虎没摆架子,让大家跟着白银喊他虎子,大伙儿也就约定俗成了。
冉虎沉声道:“检查兵器,天黑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