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溪坐到凳子上,叹了口气,“确是如此。”
明国南部,和天藏城隔着信河相望,有一南平城,也就是现今明国燕王封地所在,有一车木匠。
此匠人身怀绝技,做一手绝活,一架木轮子战车打成,即使木质糟配,轮子磨断,卯榫木楔也不会松支。
他打制战车的手艺远近闻名,虽然能置备得起大车的主户极其有限,便他的绝窍绝活的名声却把百余里外的活儿都揽来了,甚至明国兵部,都把战车订单给了他。
百里溪家在南平城中,家中穷苦,很小便被父母送到此匠人中当学徒,以期能习得一门手艺。
头年进店,给师傅师母晚上提尿盆早晨倒尿盆,扫地担水递烟盘抱娃娃,烧火洗锅诸种杂事一齐包揽,二年里连斧子刨子凿子的把儿也没摸过,第三年开始学艺,按规矩要到五年来了才算出师。
百里溪为人勤勉,手脚麻利,待人随和,两年的打杂生活使他贴切和谐地融进这个家庭,师母直呼溪娃儿溪娃儿,后来学徒也都亲热地尊称他溪哥儿了。
在百里溪熬满两年的打杂期即将开始学艺时,师傅遗憾地说:“这个屋里倒离不得你了啊。”
百里溪随和地说:“那我就再打二年杂,等你找下合适的徒弟了我再学手艺。”
师傅摇摇头:“没有这个理儿喀!你是来当徒弟来学手艺的,不是给我熬长工当使唤娃的喀!你明日个就开始捞锛了斧头。”
百里溪于是捞起锛子,锛掉那些圆本身上的圪节,用斧头砍剥干死的树皮,帮助师傅攫锯。
最轻的活儿是拉墨斗浸满墨汁的线绳儿拉出墨斗时,搅把儿啪啦啦响着转着,师傅提起绷紧俏黑绳儿又松开手指,嘭地一声弹下去,新鲜的圆木上就留下一条笔直的黑线,从那些粗活笨活开始到凿卯画线这些细活儿,百里溪已经精通。
二年下来三年未到,离出师还有一年,百里溪已经成为一个全挂把式,当然除过车轴的旋制。
剩下最后一年,,将主要学习旋制车轴的技术,百里溪对师傅说:“让我打一副车轴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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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溪以为师傅不信任他,立即解释说:“弄瞎了我赔木料。”
师傅这阵已经相信他会打好一副车轴,却吓唬他说:“一根轴料值半个车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