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信阳闻言尬笑,“程老板客气了,这乃是你发家的本钱,怎么就告诉我一个陌生人了。”
程宰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非也非也,这是程家对外公开的,也不惧他人习之。”
“为何?”
这是杨信阳处事的另一处经验,但凡他人讲事,若非人间惨剧,多问几个为何,这样他人才有讲下去的欲望。
“明国东北部,民风彪悍,习性蛮野,明国官府尚不能治之,只能羁縻而治,只有程家才和当地头人有交情,寻常人去了,怕是落得一个被杀人越货的下场而已。”
寥寥数语,道出了夏国程家对当地的垄断统治,怪不得不怕发家的讯息泄露出去。
杨信阳拱手,“程老板厉害,在下佩服,闲话已说,我还有其他事,就不拐弯抹角了,敢问程老板来御膳坊,点名找小子,有何贵干?”
程宰嘴角一翘,“杨老板莫急,商人重礼轻别离,凡是商人归家,外有宗族朋友,内有妻妾家属,只看你所得归来的利息多少为重轻——得利多的,尽皆爱敬趋奉;得利少的,尽皆轻薄鄙笑。”
杨信阳点头称是,“这有些道理,犹如读书求名的中与不中归来的光景一般。”
程宰叹了口气,“难得杨老板小小年纪,就堪破此等玄机。”
杨信阳一听,拿起茶杯喝水掩饰自己的尴尬,心说你这就是在尬吹,要是捧哏,还得看老孔啊。
“外人只看到程家风光,却不知其中艰辛,从明国东北部,到夏国,关山千里,一路上光是打点各层关系,都是耗费心力的事,行货运到夏国,还要进行挑拣分销,又是另一层精力,这钱,难挣啊。”
程宰絮絮叨叨说着他做生意的难处,杨信阳开始烦躁起来了,这家伙该不会有病吧,自己和他非亲非故,他就跑来开间包厢,找自己唠嗑这个,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杨信阳扭了几下身子,也不管有没有礼貌了,直接道,“程老板,我还赶着去学堂,学圣人言,你就直说今天找我干嘛吧,我时间有限的。”
程宰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指了指身边那个死羊眼,“这位伙伴叫王伯韬,乃是我的多年好友和经商伙伴,他是开陆陈行的。”
杨信阳点点头,陆陈行就是买卖豆麦杂粮的商行,差不多等同于粮行。
“天藏城富甲天下,杨老板想必也知道陆陈行,做这一行的,有两大特点:其一,是资本雄厚,大都兼营别的生意,什么买卖赚钱,他们就开什么买卖,眼尖手快。
其二,都是流氓——都在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