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春日的午后,阳光舒适,让人萌生出阵阵困意,穆悠眼瞅着街上拥挤的人流,自己摊前却无比冷清,不禁又呵欠连天,昏昏欲睡。
“你会卜卦?”一个老叟来到摊前,抬起树皮般的脸盯着穆悠,已是两鬓斑白,身上的衣裳也是破旧不堪。
“当然,”穆悠见来了生意,一时有了精神:“你要问什么?一两银子。”
“什么?一两银子!”老叟瞪大眼睛,生怕自己听错了。
“嗯,就一两!”
“你脑子有病啊?”老叟脱口而出。
穆悠收了笑容:“你怎么说话的,虽然我确实是脑子有病,但被你这么说出来感觉就是在骂我,知道吗?”
“一两银子!”老叟伸出一个指头在穆悠面前晃悠着:“你想钱想疯啦?知道一两银子有多少吗?一两银子就是一贯钱,可以兑换一千文铜钱,十文钱可以买一斗米,十斗米为一石,一两银子就是十石米。你知道十石米有多少吗?啊?够我一家老小吃上一年多了!”老叟越说越激动,手拍着桌子,口水横飞。
穆悠慢慢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没买过米,也不会做饭,长这么大就只下过一次厨房,做了一道鲫鱼豆腐汤。结果,豆腐全被锅里的鱼吃了,鱼嫌水烫都逃跑了,熬了半个时辰就只剩下一碗水和两块姜,有个傻瓜偏说还能喝,端着碗一饮而尽,硬是没给我留一口。”说着沉默起来,满眼忧伤。
老叟愣愣地看着,半晌才回过神来:“我说,你……还真是有病啊?”
穆悠缓缓地抬眼看向老叟:“你,有药么?”
老叟无语,灰溜溜地走了。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穆悠小声嘀咕着,一手撑着头又打起瞌睡来。
突然,一团白影飞了过来,落在了穆悠桌上。穆悠陡然惊醒,见是一个纸团,赶紧揽到手里,他四处看看,一个黑色的背影正夹在人流中缓缓离去。穆悠嘴角微笑,偷偷打开纸团,上面就只三个字———宝月楼。
穆悠瞥向身后,见那两个小侍卫并未察觉,径直起身扛着布幡就走。
宝月楼算不得长安最好的青楼,规模不算太大,但名气却不小,老鸨梅姨心狠手辣,阴险狡诈那是出了名的。此时天色尚早,已是热闹非常,随着女子或软糯或清脆的吟笑声,一个个客人络绎不绝。
穆悠深吸口气,大步走了过去。门前两个妖娆女子,正花枝乱颤的招揽着客人。见穆悠走近,露出厌恶的神情:“哟,算命的,别挡在门口,快走,走走走。”
“是宝月楼?”穆悠指着楼上的招牌问道。
“你不识字吗?敢在这儿妨碍老娘做生意,不要命了!”一位半老徐娘柳眉倒竖,带着两个彪形大汉走了出来,满身绸缎,头上的饰品闪耀出夺目的光彩,身上浓烈的脂粉味更是熏得人鼻子受不了。
穆悠拿着扇子扇了扇,终于换了口新鲜空气:“都说梅姨很会做生意,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
梅姨上下打量一眼穆悠,一双三角眼里尽是鄙视:“郎君若是想进去寻欢作乐,我自是欢迎。”
穆悠笑笑,知道她是嫌弃自己一身寒酸,也不再多说,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两银子递了过去。
“哟,欢迎欢迎,郎君里面请!”梅姨马上换了脸色,把穆悠迎了进去。
穆悠走进门去,耳边只闻得阵阵莺声燕语,推杯换盏之声。放眼望去楼上楼下香艳妩媚,男来女往搂搂抱抱,台上轻歌曼舞,吹拉弹唱一片欢腾。
“郎君,坐这儿。好好开开眼。”梅姨将穆悠引到一个角落里,朝身后喊道:“上一壶茶!”
“是。”一个小丫头端着茶送到桌上然后快步离去。
梅姨笑得花枝颤抖:“郎君想必不常来这种烟花之地吧,就这一两银子,只够品这一壶茶,坐在这儿欣赏半个时辰歌舞。”说完朝身后的汉子一使眼色:“好好照顾着,盯着点时辰。”
穆悠落座,看见别的客人都有美人陪着,自己越发显得孤单了,见梅姨要走,赶紧起身拦住:“这一个人坐着多无聊啊,不是……”
梅姨当然懂他的意思,抬手向周围一指:“郎君也想如他们一样找个人陪着?”
穆悠笑笑不说话,眼巴巴地看着梅姨。
“害羞什么?要找小娘子就明说嘛!”梅姨伸出手帕往穆悠脸上一抖:“郎君想找什么样的?只要肯出钱,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