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张居正重新抬起笔,一字一字的写下来自己的治国主张,与改革思想!
他明白了,太子希望他改变朝堂陋习风气。
“必须加以改易,臣今日上疏六事。
一,省议论....一切章奏务从简切,是非可否,明白直谏,毋得彼此推诿,徒拖空言。
二,振纪纲:近年来,纪纲不肃,法度不行,上下务为姑息,百事悉从委徇,以模棱两可谓之调停,以委屈迁就谓之善处……。
三,重诏令,.....凡大小事务,既奉明旨,数日之内既行题覆。
四,核名实,赏罚之当,必须核实真伪,必须严考课之法.....
五,固邦本,.....民安固邦,矫枉者必过其正,当民穷财尽之时,若不痛加节省,恐不能救也。
六,饬武备,当今之事,其可虑者莫重于边防,应申严军政,设法训练。”
没几日,张居正当面把文章呈现给朱翊钧,朱翊钧看完,一脸开怀,露出最近久违的笑容。
“张先生,大善!”
收起文章,朱翊钧到了乾清宫。此时,病榻上的隆庆皇帝时而清醒,时而昏睡。
趁着隆庆皇帝清醒的时分,朱翊钧把文章念给了隆庆皇帝听。
旁人一开始劝太子不要打扰皇帝清净,后来被皇帝骂了。朱翊钧理解父皇,隆庆皇帝现在,迫切的想知道太子的一切。
十岁的孩子,到底能否承担起社稷的重任。
祖宗江山,才是隆庆皇帝最看重的,超过了他的生命。
而自己表现的越好,表现的越独立,表现的越成熟,才是对隆庆皇帝越大的安慰。
“你一向看重张居正,如何看他的这篇文章?”
隆庆皇帝不担忧后世,他要考量不到十岁的太子,是否像他一直以来表现的那么有主见,承担起重任。
“观此文,可见张先生推崇申不害,韩非的法治。”朱翊钧回答的很谨慎。
“法治严苛,你觉得张居正的想法,能推行下去地方吗?”
隆庆皇帝不置可否。
“政治弊病深重,以儒术不足以矫正,非得重法不可治也。所陈六事,皆切中时弊,而且切实可行,如认真按照此办事,朝政必可改观。”
隆庆皇帝,是大明国以来,少有的开明,有成熟的正确政治手段的皇帝。
看到这个文章,他内心是认可张居正说的,本打算先用温和的政策,重固臣心,夯实基础,最后再来逐渐革变朝风,扭转乾坤。
可惜,上天却不给自己机会。
“你可想过朝堂乃至地方的反对?”
“看张先生手段矣。”
听到太子的话,隆庆皇帝欣慰的笑了,太子这些年,从来没有让他失望,今天,更是如此。
“若成,如何制之?”
“无需制之,天命所制。”
“大善。”
张居正还需要担忧他弄权?给他弄就是了。宗室,权贵,朝堂,内廷,地方,所有人都因为他的改革,被他得罪完了。
他改革的越狠,他能倚靠的就只有皇帝。
当皇帝不在支持他,他的下场就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