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家门口。”老太太笑问着。
江芸芸大吃一惊,神色窘迫地让开一条道。
“是来求学的?”
骡车并未直接进去,老太太从车内走了下来,
她穿白色银条纱衫,外罩深紫色的焦布比甲,上绣着穿花凤的图案,头发则用一根桃木簪随意挽起来,眸光温和,神色慈悲。
江芸芸点了点头。
“可是落选了?”老太太打量着面前的小孩,瘦弱矮小,头发枯黄,但一双眼睛却格外澄澈明亮,丝毫不见胆怯局促。
江芸芸沮丧:“我还不曾入选。”
老太太面露惊讶之色,但还是细心安抚道:“你年轻机敏,这番不成,自会有新的机遇,何必唉声叹气。”
江芸芸没说话,只是盯着脚尖看。
“可是有什么难处?”老太太敏锐问道。
江芸芸抬眸,漆黑的眼珠倒影出春光,少年身上也好似在发着光,冷锋截云,光照碧空。
“可我只想拜黎先生为师。”她认真说道。
老太太惊讶:“这是为何?”
江芸芸沉默。
自然抓一根救命稻草。
她带着强烈的功利心,一步步走到这里,哪怕被拒绝也不能离开,自然是想要求一个庇护,拜师不过是生存手段,这样不堪的目的在如此温和的注视下,不敢露出一丝心思。
“自然是他学问好。”她只好含含糊糊说道。
“言不信,行不果。”车内传来老者的讥讽声,“确实不得入选。”
扬州的风温柔缱绻,穿过安静的小巷,连着车帘也只是微微晃动着,可里面的传出的声音却好似晴天惊雷,听的人心头一震。
“我儿学问一般。”老太太依旧笑脸盈盈,“去找一个更合适你的老师吧。”
江芸芸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黎府的牌子,又摇了摇头。
“这又是为何?”老太太不解。
“何必与他多话,让开。”骡车内的声音冷峻严厉。
江芸芸听话地让到一侧。
“你可是有难处?”老太太温和问道。
江芸芸含糊说道:“并未,只是以前浑浑噩噩,不知天高辽远,现在想改变未来。”
老太太慈祥地注视着面前的小孩,那目光似能洞悉一切,却又含蓄地不点破:“小子有志气。”
偏在此时,江芸芸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
“怎么也如此倔强,小心吃了亏。”老太太无奈地摇了摇头,“耕桑,把马车里的糕点拿出来送给这位小童郎。”
江芸芸来不及拒绝只好接过那一盒糕点,面红耳赤,喃喃道谢。
“日头晒,快些离去吧。”老太太仔细说道。
江芸芸抱紧手中的食盒,坚持说道:“我想再试试。”
骡车入内没多久,里面就传来混乱的脚步声。
黎先生脚步匆匆,他身后跟着江府惊鸿一见的黎循传,再之后是之前进去的几人。
那老太太神色温和地同他们说着话,而马车内则下来一个年迈老人。
那老人穿着交领宽绣的棉布酱色长袍,领袖衣襟处各缝着石青色的布,腰间系一条杂彩吕公绦,下着一双方头青布履,头戴漆黑方巾,虽面容衰老,但身体瞧着还算硬朗。
黎先生上前行礼:“父亲亲来,不曾远迎,还请父亲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