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韵微微蹙眉,她一路陪伴两人,见证了他们的爱情和磨难,可是如今……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入侵了老大的思想,他的思想,怎么说呢?不太对劲,我觉得是有人篡改了他的记忆。我以前没办法窥探他的思想,这次如此轻易就进去了,这本身就不正常。”秦韵试图劝慰张琪。
“你别说了,不管什么原因,我都不会原谅他,他杀了小光,杀了我的父母!”张琪越说越激动,她捂住肚子,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
“张琪姐,好,我不说了,你别激动,是不是肚子疼了?”秦韵吓了一跳,不敢再替凌柯说话。
“我没事。”张琪疲惫地说,她现在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腹中的胎儿,她恨凌柯,只是孩子终究无辜,即使她再恨他,也不能将怨气撒在孩子身上,她渐渐冷静下来,平复着波动的情绪。
凌乐看着隐忍的张琪,心里感同身受,她最最敬爱的大哥杀了牧小光,她和牧小光一样,都在不断的相处中,逐渐对对方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只是这份情感刚刚萌芽,两人就已经天人永隔。凌乐呆呆地看着篝火,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该恨大哥还是该恨自己。
海底城经过一天一夜的清剿,无心的军队已经占据各处,负隅顽抗的进化者们不得不一退再退,很多精英部队都在前线作战,谁也没想到敌人这么狡猾,在连连受挫的情况下还能组织人手从后方攻入。
奥德里奇得知无心已经攻下海底城,又惊又喜,他不仅没有责怪她擅自调遣部队,反而一改先前的态度,对她大加赞赏,并且让她全权负责这边,他会继续派遣人员过来协助她。
无心关闭通讯器,回头看着小海说:“看到了没?我都说了我的计划绝对没问题。”
小海点点头,笑着说:“大人英明!”
“凌柯怎么样了?”
“他时常昏睡,我担心……”
无心说:“你和罗尔送他回实验室,找医生给他做检查,无论如何,我不希望他恢复记忆。”
“可是你一个人在这,我……”小海顿住了,将那句“不放心”咽了回去。
无心没听出他话里的意味,不甚在意地说:“没关系,团长还要派人过来,这里基本都稳住了,凭那几个进化者还翻不出大乱子。”
小海说:“那我快去快回。”
“嗯。”无心看上去心情极好,细长的手指轻轻敲着铁栏杆。
五天后,凌柯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外面的风景。这里是无心的卧室,偌大的房间里有一张大床,上面铺着洁白的床单和被褥,床的上方有一张结婚照,正是凌柯和无心两人,凌柯穿着深色的西装,无心穿着洁白的婚纱,两人头挨着头,一副甜蜜的模样。凌柯看够了风景,转身坐到沙发上,一抬头就看到了那张婚纱照,不知为什么,他明明知道无心和他是夫妻的关系,但是每当看到这张结婚照的时候,他总有种很陌生的感觉,仿佛照片上的人不是他。
小海将他送到军团驻地就离开了,这些天一直是罗尔在陪着他,医生给他做了全面的检查,对于他的突然昏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现在他已经恢复了清醒,医生便让他回家休息。
凌柯随手拿起桌上的书翻了翻,随后又扔下了,罗尔接到上级的命令,要去其他地方执行任务,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留在此地,相熟的人都不在身边,其他人又完全没有印象,这让他感到特别孤独,好像自己被遗弃了一般。
好在这里的人并没有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他可以自由的在驻地内闲逛,现在基本上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在海底城的丰功伟绩,看到他也都会露出和善的微笑,那些笑容亲切而又疏离,凌柯不太适应,索性就将自己关在了屋内。
一连在房子里闷了两日,他终于熬不住了,总是时不时地发呆,发完呆就看看时钟,结果发现时间过得好慢,明明发呆的时候感觉过了好久。
他微微叹了口气,起身去厨房倒水喝,他捏着玻璃杯,脑袋突然一阵刺痛,他捂住脑袋,不小心打翻了水杯。
那阵疼痛转瞬即逝,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画面,他似乎身处在一间厨房里,对面是一个拄着拐杖的女人,她微笑着在说什么,凌柯什么也没听到,这个画面一闪而过,仿佛逗弄他一般。
他半跪在地上,膝盖压在碎玻璃上也浑然不觉,他抬手敲了敲脑袋,想要努力回忆刚才看到的画面,可是记忆消散得太快,他根本抓不住,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什么也没有了。
凌柯疑惑地抬起头,那个女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会是谁?
越是回忆越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凌柯痛苦地捶了一下脑门,他有些艰难地站起身 ,这才发现膝盖已经一片血红,点点血渍滴在地上,仿佛一朵朵盛开的娇艳花朵,嘲笑着他的无能为力。
凌柯暗骂了一声,起身去找医药箱,他收拾好地上的碎玻璃和膝盖的伤,颓然地仰躺在沙发上,再次看了一眼墙上的结婚照,无论是心里还是脑中都是空落落的。
后来的几天,凌柯又经历了几次这样的记忆挑逗,无一不是蜻蜓点水一般地一闪而过,让他又是好奇又是恼怒,他明白这是记忆逐渐恢复的预兆,但他本能地不想去找医生,因为在这些零星的记忆片段里面,总是出现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女人,有时候也会出现其他人,却唯独没有无心。凌柯已经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他不知道孰真孰假,但是对于无心告诉自己的一切还是保持审慎的态度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