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毅虹不解的是,她与黑嫂没有任何交情,本想在她身上花些工夫为逃生找条出路的,没想到她倒像巷子里扛竹子——直来直去地把她的遭遇和盘托出。这反而让毅虹警觉起来,会不会黑坚玉发现自己打公用电话蒙他,而让黑嫂来玩苦肉计骗自己说出实情?最让人怀疑的是,黑嫂竟然不回避思锁,就不怕嘴上不长毛的孩子说漏了嘴?
毅虹擦了擦眼眶下残留的泪水,试探地问:“黑嫂,你就不怕我告诉黑坚玉?”
“我不怕,你不会,我还指望你帮我呢。”黑嫂直截了当地说。
“我?”自己是被囚禁的外流人员,能帮她什么忙?毅虹心中打着鼓。
“是啊。这么多年,我一直想给黑娃子写信,可是我不识字,也不敢请村子里识字的人写,让黑坚玉知道了不就麻烦大了吗?”
“你为什么会相信我呢?”
“我已经盯了你们好久,偷听了你和思锁私下的对话。有次思锁和你说恨死那个张斜头,还有次他问你解放军的‘解’字怎么写。我琢磨着,你们肯定也受了不少苦,才不得已成为外流人员的;还有啊,你跟解放军肯定有关系,你也是个识字的人。”
毅虹觉得黑嫂分析得没错,而且想写信寄给黑娃子也是合情合理的事,她开始有点相信黑嫂了。但是毅虹想着,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绝对不能透露自己的信息,特别是真实身份和详细住址,警惕的弦绷紧了总归没有坏处。
“G州那些害你的人简直就是魔鬼,哎,多少可怜的女人被糟蹋了啊!你说得没错,我是识几个字,虽然识字不多,但我愿意帮你写信。就是……”毅虹欲言又止。
“就是什么?”黑嫂问。
“黑坚玉知道了怎么办?如果有一天黑娃子找过来你又怎么办?黑嫂,你想好了没有?”
毅虹的疑问,使黑嫂愣了片刻,她说:“我想,黑坚玉暂时不会对我怎么样,当然这也是我蒙骗他的结果。”
“蒙骗他?”毅虹诧异地反问。
黑坚玉与黑嫂成婚后,他像野兽一样粗暴,不分白天黑夜不分场合不顾黑嫂的身体,想干就干。她在G州山洞里流产,后来又被外地口音的人糟践,身体亏狠了,实在吃不消黑坚玉的折磨。而他却说是花一千块钱买回来的老婆,想怎样就怎样,黑嫂忍着,有泪只能往肚子里流。
黑嫂有次与他做完事后瘫在床上,几天没能下来,可他还不肯放过。对于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她忍无可忍,就想一死了之。
说来也巧,黑嫂来了例假。黑坚玉吓坏了,以为被他弄出了血。看着她非常羸弱的样子,他担心她会死去。
黑嫂诓他说:“我……我……我不行了。死了后,你再找一个,女人有的是。”
黑坚玉流下了泪,黑嫂和他生活那么多年,第一次见他这样伤心。他说:“我倒这把年纪了,哪个女人肯嫁我?你不能死,死了我就没有老婆了。过去没老婆,不知道生活啥滋味,现在真的没有女人了我怎么活得下去?你不要死,我以后都依你,好不好?
黑坚玉由于生活没有节制,经常萎靡不振。他偷偷看过郎中,郎中说,黑坚玉患阳事易举。对于男人来说是好事,不必担心。从此,他没有了精神负担,更加为所欲为。
对于这些情况黑嫂是知情的,黑坚玉的话虽然诚恳,但她还是 半信半疑。她试探地说:“你情绪上来了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就像抽大烟瘾上来一样,我病歪歪的,还不如死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