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那边了,四只鸡全偷走了。”毅虹指着前面的方向回答。
万固这才反应过来,是毅虹站在面前,“你来干什么?滚!”他大嚷起来,“毅千跟我去抓贼,毅里陪娘赶这个畜生走。”
万固一声号令,全家人兵分两路,追贼逐女。
母亲和毅里留下来的任务就是赶走毅虹,一老一小怒目圆睁。看得出来,他们已经从心底里憎恨毅虹,是她给家里带来了不幸遭遇。
“滚!”两人齐声大叫。
毅虹看到娘和弟弟眼睛中喷出的怒火,这个地方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她不求情,不流泪,昂首挺胸地走了。
不远处,她爹和哥哥毅千走了过来。哎,农村小路,也算是狭路相逢吧,躲都躲不开。
“老母鸡都死了,没鸡下蛋了,零用钱哪里来?”万固拎着四只鸡,哭丧着脸说。
毅虹蓦然想起了小时候她和金锁抓野鸡的情景,那是在草场河畔,河坡上长满了比人还要高的茂盛的芦苇,她常常和他躲在芦苇里玩耍。他们发现有不少野鸡在芦苇里觅食。
金锁说:“我有办法抓到野鸡。”
毅虹说:“吹牛!”
金锁说:“你不相信我?”
毅虹说:“不是不相信你,野鸡那么灵活,哪是说抓就能抓到的?”
第二天,还是在这里,金锁从口袋里掏出不少玉米粒撒在地上,然后拉着毅虹的手悄悄离开了。他们在远处窥视,他的手仍抓着她的手,手心的汗水湿润了她的手背。她知道他很紧张,担心野鸡不来觅食,那真成吹牛皮了。
哈哈哈,来了一只野鸡,贪婪地啄着玉米粒。瞧它,羽毛色彩鲜艳,尾羽长长翘翘。身体上有黑褐相间的横纹,两颊绯红,颈部呈紫绿色。好看极了。
不一会儿那漂亮的野鸡不知为何倒下了,真让人难受。
金锁牵着毅虹的手来到野鸡旁,他把野鸡提起来骄傲地说:“毅虹,我没有吹牛吧。”
毅虹诧异地看着他,问:“你真厉害,怎么吃了你的玉米籽儿它就死了呢?”
“它没有死,醉酒了。”
她不解地看着金锁。昨天他回家后用白酒浸泡玉米,今天野鸡吃的就是这种玉米粒,当然会醉了。这是他学习的他爷爷捕捉野鸡的方法。
他俩一个抱着野鸡,扒开它的小嘴。一个用芦苇叶卷成小锥体取水,一滴一滴地滴在它的嘴里。
两个小家伙相视一笑,这多么像在喂养自己的小宝宝啊。他俩在静静等待它醒来,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它的头开始左右轻轻地动了起来。他把它放在地上,它慢慢地站立起来,摇摇晃晃地向前方走去。
毅虹想到这里,开心地笑了,她感到很甜蜜。
她猛一抬头,父亲就在面前。他一反常态地怒吼:“滚开!”
“爹,我能把鸡救活!”毅虹捉摸着,当时她嗅到了从鸡窝吹过来的酒味儿,那个贼肯定是喂了泡过酒精的玉米,鸡才醉的。
“我们家不需要你救,滚远点!”万固并不领毅虹的情。
毅虹还能说什么呢?把泪水咽到肚子里。不管怎么说,是父母给了自己生命,还抚养到十八岁,养育之恩怎能忘怀?她想,家里没有这四只老母鸡,以后油盐酱醋和父亲买水烟的钱哪里来?于是,她边跑边喊:“鸡吃了泡过酒精的玉米,给它喂点水,两个多小时会醒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