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某日, 周不醒忽然发现一件事,自家月主衣裳和头发上的饰品和以前的不太一样了。
阿月偏爱银饰,他还喜欢自己琢磨饰品的新款式, 他身上的银饰几乎都是出自他手, 因为在族里待着很无聊, 没人敢带他一块儿玩,他也懒得同别人来往, 闲来无事便会独自在房中坐一整天研究一些足以打发时间的东西。
周不醒趁少年不注意时偷偷摸了下他腰间挂着的鹊子腰坠, 鹊子只有手指大小, 做工也普普通通,大约只值十几文。
鹊子下面挂着的红色流苏被人细心地编成一缕辫子的形状, 看起来有些幼稚, 偏偏阿月竟也愿意将这幼稚的小玩意戴在身上。
周不醒还注意到他手腕上戴了许多年的银镯和银链都不见了,转而换成一串细细的黑玉手串,就连束发的银环也变成了彩色的绸带。
最稀奇的是, 阿月这段时间编好的辫子和以前的完全不一样, 像是为了去见心上人而专门打理出来的新款。
周不醒迟来地震惊了:“阿月,你不会是真的……那个,动、动真格的了?”
否则他怎么会允许有人一点点挪走他身上的东西, 甚至还给他戴上明显是姑娘家才喜欢的小玩意?
不仅不生气, 反而甘之如饴, 阿月这几日出门的时间比在苗疆半年加起来还多,他还知道每日换新发型和新衣裳!
少年懒得搭理他, 执着刻刀兀自在一对银色圆戒上刻字, 垂下的目光认真专注。
手工活对他来说并不难, 只是全天下只剩这么一对圆戒, 若是刻坏, 可就没有第二对让他继续这么糟蹋了。
周不醒见他一副懒得搭理人的模样,更纳闷了,坐到他对面瞅着他手里的圆戒:“这个不是师父从无极岛那里拿到的寒玉银戒么?”
少年掀眸瞥他:“想问什么,一次问完。”
周不醒得寸进尺地叭叭叭:“师父说过寒玉银戒是夫妻用的,她原本打算作为新婚礼物送给少主,为什么会到你手上呢?”
少年目光凉凉:“少主?”
“对啊,少主。”周不醒说,“少主年纪还小,不是……”
说到这,他话音一顿,骤然拔高:“等等,咱们少主,你,月主,少主,你也是……”
月主也是族长的孩子,自然也算是少主,那他拿这对圆戒,不就是想留着做新婚礼物了吗?
阿月竟然想成亲了?
周不醒人傻了。
少年低头吹了下寒玉银戒上的尘,端详着里面的“九”和“月”,满意地将之弹起,接着又稳稳接住,仔细放入怀中。
他站起身往外走,周不醒跟着起身,被绊了一下,激动地嚷嚷:“阿月你干嘛去?提亲?提亲你就带一对破圆戒?你倒是提前跟我通通气,我也好和师父商量这事儿怎么办不是……”
06:
九郡主正在接待来自无极岛的贵客,云澜云渺。
九郡主早先便与他们相识,她同二师父去过无极岛,那时便与他们结下情分。
云澜云渺两兄妹远道而来,又是二师父看着长大的,此次前来京城不仅带了众多贵重礼物,还赶了十只珍惜鸟禽,天鸳。
结果负责看天鸳的守卫出了点差错,天鸳全跑了,正满院子到处乱窜。
天鸳同普通的鸟禽不同,战斗力强,跑得快,寻常人根本捉不住。
九郡主与云澜等人费了九牛二毛之力才勉强逮回来八只,还剩两只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九郡主累了,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气哼哼地磨着牙,心想等把天鸳全捉回来,晚上就好好烤两只尝尝味。
捉天鸳的人搞了这么一出,大多衣裳凌乱,九郡主瞧见云渺脑袋上的羽毛忍不住笑出声,殊不知她脑袋上也落了几根鸟毛。
云澜离她近,心里也早将她当妹妹,转头瞥见时便下意识伸手拿下她头发上的鸟毛。
“你头发上也都是天鸳羽毛。”云澜取笑她,“还好意思笑话渺渺?”
这下轮到云渺甩着头发笑话她,云澜顺手给她一呼噜,头发都乱了。
云渺气得满院子追着他打。
九郡主摸摸脑袋站起身,不知谁调笑地喊了一声:“哎哟郡主,月主大人这是又来找你玩儿了?”
她瞬间打起精神,扭头朝门口看去 。
少年今天换了一身清爽利落的银底蓝纹的新衣裳,腰间挂着她送的鹊子腰饰,黑发用同色的发带束成高马尾,右鬓垂下一缕细辫,辫子发梢缠绕着黄豆大小的蓝玉圆珠和一抹细长的蓝穗。
不同于中原人的异域风霎时吸引了云澜云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