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寿康宫,太后也没说什么。
皇帝有意为皇后立威,那请安礼时必得六宫俱到才好,现下淑妃贤妃卧病,总不能硬扯着她们前去,待她们身体恢复之后再去请安,也是理所应当。
……
芈秋一觉睡醒时,皇帝已经尽数将案上奏疏批阅完,见她醒了,目光微亮,芈秋还没来得及跑,就被抓了壮丁。
“多说无益,总得叫你见一见人,实验一二才好!”
芈秋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我不行的,肯定会被人看出来的……”
皇帝手掌发力,将她按到了龙椅上:“现在你就是朕,你必须行!”
芈秋硬撑着见了几位郎官,嗯嗯啊啊的听他们阐述了几项政略,心虚的流了一脑门汗,把人送走之后就大喊我不行我不行。
皇帝这辈子都没这么无奈过,心说杜若离你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只是为了自家江山社稷,仍旧硬按着她进行帝王日常基础教育:“只见几个郎官你就吓成这样,过几天去上朝,见到文武百官之后,你难道还能落荒而逃吗?”
说完,又开始给她补课 :“你方才表现的不坏,只是有些细节上还得注意……”
芈秋两手插在袖子里,生无可恋的听他讲课。
……
皇帝心里边总怀着一丝侥幸,觉得他们俩用不了几日便能交换回来,故而虽也教授皇后一些朝政之事,近来却始终都让她以身体不适为由辍朝,如此一连过去七天,等他身上天葵都走得干干净净时,二人也仍旧没有交换回去,他不得不开始同冷酷的现实妥协。
朝臣们久不见天子,心内难免不安,而太后知晓儿子久不临朝,同样不快,局势如此,容不得他再往下拖了。
交换身体之后的第八天,芈秋要代替皇帝去上朝了。
临行前,皇帝几乎是掐着耳朵眼的叮嘱她:“凡事都照我说的做,要是有拿不准的,就先含糊过去,知道吗?千万别脑袋一热就做了决定——”
芈秋自信满满:“朝政交给我,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皇帝:“……”
呵呵呵梁静茹到底给了你多少自信啊杜若离!
只是这话他显然不能宣之于口,千叮咛万嘱咐的将人送走,自己留在殿中,忐忑不安的等待消息。
这一等就等来了一个大霹雳。
宣室殿内有小太监想跟他卖好,倒茶的时候悄悄把在前头听见的消息告知他听:“张侍郎上疏弹劾娘娘,惹得陛下生了好大一通气,听说直接传了廷杖——”
皇帝一口水喷了出去!
他急急忙忙问:“哪个张侍郎?”
小太监一副“你懂的”的表情:“就是礼部张侍郎,同靖国公府是亲家呢。”
靖国公府的亲家——是了,贤妃的姐姐嫁去了张家。
皇帝既宠爱贤妃,爱屋及乌,自然也会恩待她的亲人,否则姓张的今年还不到三十岁,怎么就成了从三品的侍郎?
可是杜若离这个憨憨,一上朝就把姓张的廷杖了!
还有姓张的也是,就踏马不开眼,上赶着在杜若离眼皮子底下弹劾杜若离,这不是堂下何人状告本官吗?!
马王爷跟前跳舞,转着圈儿找死!
皇帝不放心张侍郎,但更怕杜若离在朝堂上发飙,过分肆无忌惮,连忙问那小太监:“没人劝阻陛下吗?”
小太监不假思索道:“当然有啊。”
皇帝那口气还没来得及松下去,就听他继续说:“不过娘娘放心,那些求情的人都被陛下下令一起拖出去打了。”
皇帝:“……”
我这放的哪门子心啊!
他冷汗涔涔,声音都开始抖了:“都有谁?!”
小太监一一数了出来,多半都是靖国公府的姻亲故旧,还有几位宠妃的娘家人,承恩公府的人也插了一手……
皇帝越听越觉得绝望:“那陛下他——”
小太监:“陛下一心爱重娘娘,当然是谁的脸面都不给啦!”
皇帝:“……”
小太监:“还直接把叶家的一等承恩公削掉,改成了三等,以儆效尤!”
皇帝:“……”
小太监:“其余人统统给发配到海南啦!”
皇帝:“……”
皇帝:“…………”
杜若离你为什么不干脆鲨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