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安静地吓人, 诺顿将还沾着点血迹的剑送回剑鞘,发出了一声不轻不重地声音。
柏得也动了一下,这让他旁边的艾德里安等人都警惕地后退了半步,他没有在意, 只是继续侧了一下身, 扫过他们后, 又看向了诺顿, “看来,你比我想像的还要出色。”
诺顿没有出声,只是站在原地, 看着他。
柏得往他的方向靠近了几步,他把手放在了诺顿的肩膀上,“作为父亲, 我很欣慰。”
诺顿还是没有动, 甚至连眼神也没有给他一个。
果然,柏得接着往下道,“那么, 接下来我也可以放心了,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诺顿这才有了动作, 他抬手打开了柏得放在他肩上的手,发出了一声清脆地响声。
紧接着他猛地抓住了柏得的领子, 将对方抵在了墙壁上,这么大幅度的动作, 让柏得身上原本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再次开始濡湿了周围的衣服。
他盯着柏得, 看着柏得面上的笑意一点点全都消失了, 才冷冷道, “别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 我不会杀你。”
柏得又笑了一下,“不要对我这么残忍,你之前不是做得很好吗?”
诺顿审视着柏得,格兰斯最动荡的那段时间,也是诺顿手上染血最多的时期,不管是其他格兰斯还是别的什么人,为此诺顿曾在后期被冠上疯王的称呼,但谁也不知道,柏得才是真正的疯子,母亲死去后,他就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他不断地求死,向他的子女们。
诺顿对他为了能拥抱死亡而做出攻击阿诺这种事情毫不意外,但不代表在柏得做出这种事情后,诺顿不会生气,更何况,他还将叶默牵扯了进来。
柏得接着轻描淡写道,“或者,你想让我去杀了那个孩子?”
诺顿猛地抬头,大殿里仿佛连温度都降低了一些,诺顿不自觉地收紧了手中的领子,柏得却笑了起来,诺顿又生气了。
他真的很在意那个孩子。
这也很合理,如果是他年轻的时候碰见这么特殊的孩子,那么无论那孩子怎么样,他也会想办法得到对方,确保对方在自己的控制之下,然后如同爱护自己眼睛那样爱护他。
只要他不招惹自己的爱人,他就可以一直用各种昂贵的珍宝养着对方,比养自己的孩子还要上心,柏得冷淡地想着,很快他就不再想了。
但柏得依旧感到很幸运,他没有这样的运气了,他已经深陷进了无法自拔的泥潭,但幸好他的孩子可以从那种悲哀的命运中脱离,可以自由的去爱人与被爱。
柏得将视线投向艾德里安他们,停留了一瞬后,又越过他们,将视线停留在了叶默身上,阿诺将外套铺在地上,让叶默坐了下来,自己也在叶默身边。
柏得其实只能隐约看见一点,艾德里安他们几乎将他们都遮掩住了,然后阿诺就往前了一点,他半跪在叶默身前,将叶默彻底挡住了。
但就算是这样,柏得也感觉到诺顿还在不断地加重力道。
柏得收回视线,重新看向诺顿,他怔了一下,诺顿还是跟平时一样,冷冰冰的,但是谁都能看出来,他简直是暴怒了,像头鬃毛竖起的雄狮,浑身都散发着危险地气息,他用视线锁定着柏得,手上移,扣住了他的脖子。
“如果你敢碰我的孩子一下,我就把你关进格兰斯的牢笼里,一根根地抽出你的骨头。”
诺顿说话的时候,声音也并不比平时大多少,甚至语调也没有多少变化,但就是比平时多透出几分阴冷来。
柏得瞳孔紧缩了一下,脸上轻松的表情也消失了,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孩子,诺顿的、孩子。
他下一秒就有些不可置信地再次将视线投向叶默的方向。
其余几个兄弟姐妹都有意无意地去瞥诺顿,全身紧绷,已经做好了上前将他们分开的准备,诺顿真的很不对劲,父亲真的是激怒诺顿了。
叶默在他们身后,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又隔了一段距离还有那么多格兰斯,诺顿他们说话声音也不大,他听不太清他们的对话,只看见阿诺紧绷起来。
他有点不安地靠近了阿诺,“怎么了?”
阿诺这才迫使自己慢慢地放松了一点身体,“没什么。”
顿了一下,他才又生硬地转移话题道,“伤口疼吗?”
叶默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感觉了,只是个小口子。”
另一边,诺顿抓着柏得的领口,迫使他收回了视线,诺顿又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在柏得耳侧说话,“你听好了。”
“你要么乖乖地回去,尽好你该尽的责任,做好格兰斯的一把利剑,要么我就杀掉你,但杀死你后,我会带走母亲。”
他们的母亲当年被精神力突然狂暴的柏得摧毁了整个精神力领域。
柏得将她放在治疗舱放了很 久,每时每刻都守在旁边,听着她的心脏跳动,发疯地不断告诉其他人,她还活着,她只是睡着了,但谁都明白,活下来的只是一具维持着生理活动的尸体。
精神力领域被摧毁,这种死亡形式,比脑死亡还要彻底,更何况是直面了格兰斯狂暴的精神力,就更没有奇迹或者侥幸可言。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柏得才接受了她已经死去的现实,将母亲封存了起来,放在房间里,哪怕死亡,他也不想跟她分开,后期他将母亲放在自己的项链里,那本来是存放他的机甲还有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