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宝宝还很小，说话都说不利索，讲点稍微长一点的句子，就磕磕绊绊的。

唯独这句话说得最顺口。

她原本以为宝宝是因为怕黑才会在关灯之后变得这么乖，可今天她记得宝宝说了一句因为她害怕所以才会想跟她一起睡……

这一刻她突然想起来了。

有一次她实在太崩溃了，要照顾宝宝，又要工作，担心宝宝在她出门的时候出意外，一直积累下来的压力让她整个人情绪失控，晚上哄宝宝睡觉的时候控制不住哭了出来。

宝宝问她：“麻麻，哭哭？”

“妈妈怕黑。”

是了，那时候她是这么回答宝宝的。

她一直以为两岁的小孩子忘性大，长大了就不记得小时候发生的事了。没想到宝宝忘了很多事，却记得她怕黑。

宋绵心里涌出一股酸酸涩涩的感觉，却又感觉暖暖的。

“妈妈不怕黑了，因为宝宝跟妈妈都长大了。”

“长大了麻麻就不怕了吗？”

“嗯，宝宝不是会保护妈妈吗？而且妈妈现在也强大了很多，可以给宝宝更好的生活，也能坚强的去面对一些事情。”

“那我也想快点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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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急。宝宝快睡觉，很晚了，小心明天变成小熊猫哦。”

“好～”

宋绵抱着宝宝进入梦乡的时候，在楼下看着灯关掉的席延枫才过了一会儿才离开小区。

他看着输入框里面没有发出去的“晚安”两个字，轻声笑了笑，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几秒之后睁开，眼眸里常年的幽冷都化成了温柔的春水。

驱车回到市中心的私人住所的时候已经快到12点了，席延枫进了浴室，当他看到镜子里眼眸带笑的自己时，有一瞬恍然。

“哈哈……”单手捂着眼睛，席延枫笑了出来。

是他太沉浸在以前的噩梦里了，忘了人是朝前走的，走了的至亲无法挽回，在他身边的至亲才应该是最重要的。

那天刺骨的寒冷跟冰水灌进口鼻的窒息跟绝望，以及亲眼看到父母凄惨离世的场景经过这四年恢复记忆后的一遍遍回想，仍旧记忆犹新。

在他开始痛恨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的时候，脑海里偶尔会出现她的身影，那时候他才能得到片刻安宁。

随着心境的改变，席延枫第一次选择了浴缸。

他明明会游泳，为什么要畏惧水？

第二天宋绵送宝宝去幼儿园的时候，宝宝捧在手里看儿歌表演的手机响了起来。

宋绵在开车，就问宝宝：“宝宝帮妈妈看一下是谁。”

“不认识这个字。”宝宝把手机屏幕给麻麻看。

宋绵快速扫了一眼，看到是谁打的语音通话后有点惊讶：“是你爸爸。”

“爸爸！”

宋绵觉得有点好笑，笑着说：“你按一下那个绿色的，还没接通呢。”

“啊。”

宝宝伸出小手指点了点屏幕绿色的，又不小心按到了扬声器。

电话那边传来低沉的嗓音：“喂，起床了吗？”

宋绵眨了眨眼睛，有点不自在。

她想象了一下如果她没有防备地放到耳边听到这个声音，气氛绝对会朝着暧昧的方向发展。

可是现在……

“爸爸！”

席延枫：“……”

宋绵怕他听不到，声音大了点：“宝宝拿着手机呢。”

“嗯，你在开车吗？送宝宝上幼儿园？”

“对，你上班了吗？”

“在公司。”

“你不要忘了下午四点去接宝宝。”

席延枫想说忘不了，可顿了下，到嘴的话就变成了：“你打电话提醒我。”

宋绵没多想，答应了：“好。”

席延枫确实很忙，这么大一个贺氏都是他在管理，所以平时大概没怎么会去注意时间。

被忽视的宝宝不开心了：“爸爸你怎么不应我，我要生气了。”

“抱歉，宝宝，你原谅爸爸，爸爸下午带你去玩。”……

想起昨天的约定，宝宝心情立马好了起来。

“嗷嗯！”

宋绵幽幽地插问了一句：“去哪里玩？不是说送回家吗？”

席延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