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绛年微微一笑。
大概是因为……断头饭总得吃点好的吧。
晏画阑也很快明白了为什么。
他们进了风月楼,因为满楼脂粉酒气,霜绛年呛得咳嗽连连。
晏画阑开了折扇替他赶味儿,正想着怎么才能让哥哥无视那些漂亮姑娘漂亮少年之时,霜绛年却把他推到了老鸨面前。
“这就是你家逃出来的姑娘。”霜绛年按着“阿阑”的肩头,笑容和煦,“帮您顺手捉了回来,换几个灵石用。”
晏画阑手里的折扇“啪”地掉了。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哥哥:“我以为你是来赎我身的!”
霜绛年似乎很抱歉:“我穷。”
老鸨也不清楚自己这楼里何时有了这么一位绝色女子,这女子没反驳,不要白不要,当即便叫了打手,押着晏画阑下去。
晏画阑说都说了自己是风月楼姑娘,也不能抵赖,只能委屈地边走边叫:“薄情寡性!翻脸无情!负心汉!”
霜绛年笑得直咳嗽。
空气中酒气似乎重了些,耳边嘈杂,一群狐狗拥着一名富家大少打扮的纨绔,走下楼来,正巧和晏画阑对上。
“呦,这风月楼,何时来了这么个有趣的美人儿?”
霜绛年耳尖微动,有些耳熟。
老鸨热情地迎上去:“刚来的。公子可是看上她了?”
纨绔眼神在晏画阑身上舔过,贪婪而灼热。
晏画阑没看懂,只当是挑衅。
……这是想打架?
正好他气得不轻,拿来撒撒气也不错。
他便也臭着脸怼过去。
那纨绔眼睛一亮,舔了舔嘴角:“性子挺烈。我喜欢。”
这话一出口,霜绛年便想起来了。
此纨绔名为霜怀泰,算起来,也是他表兄。
霜家是大族,霜噙月故去之后,大房就是现在的家主霜弘方,除此之外还有二房三房四房……
这霜怀泰,便是三房的少爷,为人荒淫无道,好色且好赌,酷爱流连秦楼楚,花钱大手大脚。
霜绛年以前还在本家的时候,还被此人纠缠过。
幸好他那时性情阴沉,又被传是克父克母的不祥之子,霜怀泰大抵觉得他鬼气森森,不敢太靠近。
风月楼里,霜绛年捡起晏画阑掉落的折扇,向着他的“好表兄”走去。
霜怀泰色迷心窍,伸了手,就要摸晏画阑的脸。
还没碰到,忽地一把折扇敲在他手腕间,疼得他“嘶”地缩回了手。
也不知敲在了什么关窍处,这轻轻一敲,竟敲得霜怀泰头晕目眩,浑身针扎一样剧痛。
他眼泪鼻涕立刻飚了出来,瘫坐在地,哭骂道:“不长眼的东……东西,你知、知道本少爷是谁吗!?你知道你要赔、赔偿多少医药钱吗!”
“三少这是何意?”霜绛年无辜道,“我不过是轻轻一阻,三少怎的还耍赖讹起我这升斗小民来了?”
他那些狐朋狗友和风月楼的打手也面面相觑。
是啊,这病秧子一进楼就咳得厉害,也没见发力,甚至连灵气波动都没有。三少好歹是金丹期修士,这是闹得哪一出?
霜怀泰也觉自己的行为有些丢霜家的脸,他在狐朋狗友的搀扶下爬起来,...
指着霜绛年的鼻子,骂道:“我不欲在这里斗法,是怕毁了这风月楼,你别当我是病猫!”
“言重了。”霜绛年淡淡一笑,“我怎敢与三少斗法?只是看不惯三少这随意调戏民女的作态罢了。”
“民女?”霜怀泰指着晏画阑大笑,“她长得那狐媚劲儿,就是为勾引人的!我摸她,她还高兴呢!”
晏画阑惊了:“勾引你?呕。”
他分明是来勾引哥哥的!
霜绛年:“你看,他分明不愿。”
“不愿意?怕是欲擒故纵吧!”霜怀泰叉腰嗤笑,“这楼里的姑娘,只要我一声令下,都得躺上我的床!管她愿意不愿意!”
霜绛年叹惋:“可惜阿阑姑娘是我带来的。妈妈还没给我买人的灵石,她便还算是我的人。”
霜怀泰豪气干云,扔了一个小荷包给老鸨:“给她赎身!”
里面有五块上品灵石,给一百名青楼女子赎身都足够了。
“五块上品灵石?”霜绛年冷笑,“少了。我不卖。”
晏画阑感动地望着他。
看吧,哥哥把他送风月楼肯定是故意吓唬他,其实他在哥哥心里,是无价之宝!
却听霜绛年话锋一转:“一千块上品灵石我便卖。”
晏画阑噎住。
“区区一千块上品灵石。”霜怀泰不屑,“我告诉你,最晚入春,我堂弟就要嫁到妖王宫去。聘礼已经在路上了,光聘礼就足有十万上品灵石!等我堂弟成了妖王妃,别说一千块,就连一万块我也拿得出!”
晏画阑:???
什么,他什么时候要和这人的堂弟结婚了?他怎么不知道!
他可不要和阿猫阿狗结婚!
哥哥必须反驳啊!
霜绛年微笑:“那便卖一万块罢。不改价了。”
这话一出,系统便滴滴提醒他,晏画阑的黑化值正在飙升。
“一万就一万。成交!”霜怀泰狠出一口恶气,“妈妈,现在就签字画押,免得他不认!”
一万上品灵石,这是什么样的天价?别说一栋风月楼,就算是一个小宗门都买得起。
老鸨冷汗津津,劝道:“三少爷,这十万聘礼还没到手,而且那是给怀慕少爷的,您还是……”
霜怀泰嫌她磨叽,直接上手抢过欠条,笔走龙蛇一写,咬破手指一按。
霜绛年也签字画押,可惜对方太高傲也太急色,根本没耐心看他写在上面的名字,分明是“霜绛年”三个字。
霜怀泰见那“阿阑姑娘”泪光盈盈、眼圈红红,尤其是胸前又大又匀称,心中更热。
他一一指过那些打手:“把她送到我房里。现在、立刻、马上!”
“是!三少!”
路过霜绛年时,霜怀泰轻蔑地勾起唇角。
霜绛年也不生气,甚至“善意”提醒他:“刚才阻你,是在救你。三少切莫后悔。”
“后悔?”霜怀泰挑起眉头,“只有你这种又穷又弱的土狗才会后悔。”
说罢,他便在狐朋狗友的簇拥下,摇摇晃晃进房去了。
霜绛年轻轻一叹,心情愉悦。
——可惜那“姑娘”掏出来比你还大。
到时候,可就不是疼一下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