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霜绛年便在药宗公告栏上看到了一则特殊的宗门派遣。
[为鸾琴君炼制息神丹,十块上品灵石。]
孟客枝这么快就心境不稳了?
霜绛年微微一笑,摘下了派遣。
他还未收入怀中,便被人横空夺过。
乐桃情瞪眼:“觊觎客枝哥哥的法器不够,你还想勾引客枝哥哥本人?!”
霜绛年:“……”
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乐桃情:“谁不知道整个宗门里,所有有关客枝的指派都是我专属的。你抢我指派,就是对他有意思!”
霜绛年无辜:“我没有。”
乐桃情怒道:“那你笑什么?”
霜绛年这才发现自己在微笑——每当他想杀人的时候才这么笑。
他学着晏画阑那种明朗的笑容,向乐桃情说:“那我也对你笑笑?”
果然,晏画阑款笑容非常具有感染力,加之他现在的“小六外观”长得也玉雪可爱,乐桃情不免呆了呆。
“你你……”
他脸鼓得像个河豚,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的。
这种生气的样子,让霜绛年想起某只成天气鼓鼓的小雏鸡……不,小孔雀。
“你要去探望孟客枝?一起吧。”霜绛年拿走了少年手中的指派,“放心,我不会看上鸾琴君。”
我只想看他死。
指派被人抢走,乐桃情只得不情不愿地同意了。
两人一同来到乐宗的疏影阁。
孟客枝本就大伤初愈,这次旧伤添新伤,重新倒回了榻上。跌落一个大境界之后,他脸色煞白,连药碗都拿不稳,眼神怔怔的,里面多了一抹慑人的光。
乐桃情欢快地为他端茶倒水,时不时给霜绛年一个得意的眼神,明摆着秀恩爱。
[我怎么觉着,小桃子只担心孟客枝会不会被宿主抢走,但一点都不担心孟客枝会不会病死啊。]
霜绛年若有所思:“那他到底爱孟客枝什么呢。”
那边乐桃情秀满足了,臭着脸向他伸手:“喂,息神丹给我。”
孟客枝微笑着道:“不必劳烦。让他给我便是。”
霜绛年从葫芦里倒出一颗息神丹,交到孟客枝手上。
孟客枝问:“你就是桃情最近交的朋友?裴鸢白的弟子?”
“是。”霜绛年答道。
他与裴鸢白的交情,孟客枝清楚,所以肯定会怀疑何六是否为他假扮。
他能感到孟客枝探究的目光一点点磨过自己的脸,只当浑然不觉,装作一派纯然憨傻的情态。
天道外观天衣无缝,孟客枝放下了心。
就在此时,霜绛年又露出少时同为师兄弟的性情,嗤笑一声道:“没毒,放心罢。”
孟客枝神色大变,丹药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霜绛年收敛神色,退到一边。
无情道讲究心无一物,越是动情越是思虑,便越难稳住道行。
他要的就是孟客枝疑神疑鬼,百般猜忌,终日不得安生。
这时,小童忽来通报:“妖王陛下来探望仙君了。”
这次轮到霜绛年忐忑了。
晏画阑怎么会来?
对了,秘境里他昏...
迷的时候似乎说过孟客枝的名字,当时他用诗词糊弄过去了。现在晏画阑知道了真的孟客枝,谎言不攻自破。
他还正想着,就被乐桃情拉住,躲在了屏风之后。
霜绛年:“?”
他传音入密:“偷偷摸摸做什么?”
乐桃情脸色莫名红:“这屏风,里面看得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我们在里面,可以观察一些平时不方便一直盯着的部位……”
外间,未等通传,晏画阑就径自踏入门内。
他一出现,乐桃情就差点没笑出声。
——因为晏画阑插了一身五颜六色的鸡毛。
五彩斑斓的羽毛,每一根都梳理得油光瓦亮,缝制在法袍上。
仿佛不是来探病,是来斗鸡的。
看起来,晏画阑对今天这一身打扮非常自信,连脑袋都高昂了几分。
霜绛年这才意识到,之前在丹东镇,晏画阑说自己“没有好好打扮”“又脏又丑”是认真的。
现在这一身鸡毛,才是盛装出席……虽然和人族审美相悖。
“不过他的脸长得真俊。”乐桃情传音道。
当然了,他的崽。
霜绛年还没来得及表示认可,便听乐桃情暧|昧地赞叹了一声:“哇,好大,好长。”
霜绛年哽住。
你在看哪里??
乐桃情:“鼻梁高挺是大,手指骨节分明,比弹琴的客枝哥哥都长。”
霜绛年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个大和长。
谁料乐桃情下一句就道:“以我的经验来看,鼻子和手指这么大这么长的,一般那里也又大又长。你觉得呢?”
霜绛年:“……”
他终于知道这个色|批躲在屏风后面是为了观察什么了!
乐桃情伸手就去摸透视符:“我要验证一下猜测。”
霜绛年一臊,赶紧去按乐桃情的爪子。
“不用验证了!你的猜测非常对,好了到此为止。”
“你怎么知道?”乐桃情反问他,“你见过?”
霜绛年面瘫脸。
没见过,但体验过,是几乎没知觉还能感觉很痛的程度。
这时,屏风外两个男人的僵持对峙,以孟客枝一声“妖王”结束。
“鸾琴君,孟客枝。”晏画阑咬紧这三个字,“久闻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