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至一处竹林处,走过密密匝匝的竹林,终是窥见这竹林掩映下云松斋的庐山真面目,云松斋修建的极为雅致,皆用绿竹排成墙,青瓦盖顶,颇有几分竹影青墙,梧竹幽居的意味。
云烟弥漫,风过竹林,溪声潺潺于此处静坐片刻煮茶、看景才觉心归深谷。
本有些兴致缺缺,如今见了倒是让人十分向往,斋门前一小童听见声响向穆苏说道:“我家先生今日并不得空,若是想要拜访还请日后再来。”
穆苏微微额首躬身开口:“在下并非想要拜访章老先生,只是自临淮游学途径嘉兴,听闻他人谈及云松斋的藏书古籍,又闻云松斋极其雅致才心生向往想要前来观摩一番;若是叨扰十分抱歉。”
见穆苏态度诚恳,并不似说谎,那小童犹豫了一瞬;此时院内走来那日于飘香楼瞥见一眼的章老先生身边的老管家。
“公子即远道而来便进来吧。”那老管家说后,小童连忙将栅栏打开,将穆苏主仆二人迎了进去。
“多谢先生。”穆苏进门后向那老管家拱手行礼。
“不必言谢,书斋于前面并不妨碍什么,公子一心向学,如此年轻便得举人功名,我家先生得知亦是会允诺的。”
心下一惊,穆苏不知为何这老管家竟一见面便得知了自己是举人,见穆苏面上隐约有些惶惶,那老管家笑了笑解释道:“公子若是想要掩其功名游学,日后出门还是莫要着这青袍圆领衫才是。”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这才察觉为何,不由轻笑;外祖母为裁制的青袍虽并非是中举时官府发下来的举人服,却也依着裁制了几套,如今穆苏已有举人功名这样式的衣裳都是穿得的。
平日里出行寻常人家哪里知道这些,只觉穿蓝衫、青衫的都是读书人;面前这位可是跟随章太傅历经朝堂风雨的人,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多谢先生指点,穆苏谢过。”
穆苏话落,那老管家眼中划过一丝异色,却是瞬时便没了,随后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公子方才说是从临淮城游学来此的?”
“正是。”老管家点了点头,让小童带着穆苏主仆二人向书斋走去,看了眼穆苏的背影转身离去了。
跟着小童去了书斋内,里面确实如同那馄饨摊小哥所说有极多的藏书古籍,随意翻开一本皆是不可多得。
名人字帖、典籍,名墨宝砚,世间学子文人墨士趋之若鹜的东西在这间书斋内皆是随处可见。
穆苏寻了一本游记看的有些入迷,于书斋桌案前坐下,得荣候在外面并未打扰。
忽然,木制地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却仍未将看的入迷的穆苏惊醒;良久,缕缕檀香悠然飘出,穆苏总算察觉出了室内已有他人存在,这才抬起头来看过去。
桌案对面端坐一个身着头戴梁冠,着一墨色宽袍,颇为些隐士之风;正手持褐色陶瓷壶慢条斯理的沏茶,淡淡清香萦绕,穆苏心里已然知晓对面所坐何人也,连忙合上书起身向其行礼:“后生见过章先生,冒昧上门叨扰章先生了。”
章先生并未搭话,仍慢条斯理的沏茶,穆苏知其注神于这盏热茶上便不再多言,静立于一旁等待。
须臾,章先生手持茶盏递向穆苏淡淡道:“来品一品我今日这盏茶如何?”
闻言,穆苏轻迈步伐上前双手接过,右手食指、拇指按住杯边沿,中指顶住杯底举至唇边轻抿一口,茶汤入口之后含茶片刻,细细品尝之后,略微思索了片刻回答:“水泉甘冽、香清味醇,算得极好,只水温稍烫冲泡损了茶叶原本的几分滋味。”
章先生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开口,轻笑开口:“他人见了我皆是小心翼翼,不说阿谀奉承也是尽捡些好听的话;你却颇有些大胆。”
“先生为官数载,历经官场沉浮,想也不是肚量极小之人。”穆苏并未因章先生的话心起波澜,轻轻放下茶盏,淡淡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