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一番话,围着打探消息的考生或是亲朋好友、书童小厮顿时鸟作兽散,片刻便不见了人影。
这其中自然也有侯府管家派去打探的小厮,灰头土脸的回来禀告了管家,管家赏了跑路银子便将其打发下去了,心里忧心忡忡,此次乡试如此严苛,不知道自家世子能不能考中。
唉!管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继续去招呼厨房准备今日的晚膳了。
得荣将外面的事儿一一回禀给了穆苏,穆苏淡然的执笔练字,听闻看鸽棚的人都被知府派去的人给轰走了,倒是有些惊奇,心下道看来这陈大学士果然名不虚传,是个雷厉风行,不近人情的。
又颇有些庆幸和忐忑,不知道自己那一番策论之言究竟会带来怎样的反应。
乡试放榜前一日,众考官开始填草榜,科举历来便有填草榜的规矩,便是为了不出差错;先由乡试主考官依照确定下来的名次填写拟录取试卷的红号,红号也就是被录取得中举人的考生。
待主考官将草榜填写完毕后,再由所有阅卷、监考的考官一起将糊名的考卷拆开,逐一比对名次。
最后,依照红号的名次将考卷上面考生的姓名、籍贯写在名单上面,罗列出来,这便是最后的草榜。
众位考官比对着,看着草榜上面的排名,眼底微微有些惊异,倒是出乎意料了,不过随即便接受,按陈大人的脾性,也当是如此;张大人也在其中,眼眸微垂掩下情绪,桌案下的手收了收。
草榜填完之后,陈大学士身后的书吏接过站在左侧上首,清了清嗓子高声对众人宣读考生的姓名、籍贯排名等等。
书吏念完之后,众人便开始着手誊抄草榜上的名次,填写乡试正榜。
翌日,一大早贡院门外便围了一圈人,将这块不大的地方给围的水泄不通;平日里端庄将礼的读书人此刻也是撸起袖子努力的往前挤着,谁都想到前面去先看到榜。
许久,贡院大门打开,差役敲了一下一下锣鼓,警示众人后退不可造次。
待众人退至一丈外,两名差役才将榜单粘贴到栏上;众人连忙聚精会神看着榜上的名字,一时之间竟无丝毫声音发出,只能看见众人屏气凝神的模样。
“我中了!我中了!我终于中了!”一道声音猛然响起,众人侧目只见一男子欣喜若狂,一下大笑,一下掩面哭泣,嘴里不停的重复自己中了的话,来不及继续观看此男子的痴状,众人继续认真查看榜单上是否有自己的名字。
时不时人群中传来“我中了”的惊喜话语,场面一度十分热闹。
不远处穆苏也向此走来,今次他不曾在家等待家中小厮回来报喜,亦或是等待差役前来告知,他决定驾车亲自前来看榜。
并非有其他什么缘由,只是心中紧张与其在家坐着不如出来,倒还缓解一些,实在是他对这次乡试的结果十分期待,胜于往常每一次,修建京杭大运河的引子被他给抛了出去,近些时日虽面上未显心里却是十分忐忑。
一步一步缓缓走近人群,向前走了几步,近两年他吃食刻意,平日连着弹跳,如今身量拔高已有一米七左右,站在人群后方也能看清前面的榜单。
须臾,穆苏衣摆下的手攥紧了,薄唇紧抿,双眸闪烁,身旁的得荣激动的大声喊道:“少爷,中了!中了!还是榜首!”
闻言,众人纷纷侧目,见今次乡试解元如此年轻,心下惊异,眼中更是掩不住的艳羡与钦佩,颇有些脑筋转的十分快的,上前拱手行礼:“恭喜这位兄台,夺得乡试魁首!”
穆苏微微额首,拱手回礼,渐渐其他人也上前来攀谈一两句,却都是些今次乡试得中之人,想来是想多多结识些同年,日后于官场上也有利些。
不远处另条街的楼台上,程宏才端着一杯热茶淡淡瞧着贡院门口的热闹景象,冷声道:“此情此景可真是好生熟悉呐。”
身后的站立的书童远远瞧见了人群中十分显眼的常平侯府世子,微微低头。
六年前的县试,考院门前可也是众人围着那年幼矜贵的常平侯府世子,如今这场面又是如此可不是好生熟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