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蒋淑宜有了身孕；

二是考期就在眼前, 柳秀才乖乖搬去了书房，开始苦读——

每日除了吃饭和睡觉，以及空出一个时辰给十几个蒙童讲解文章, 别的时间都在温书温书再温书。

柳秀才不在身边睡觉，蒋淑宜将漂亮且乖巧的阿兆留在身边。

“姑姑, 要有小弟弟了吗？”阿兆会说话起，便喊姑姑, 倒也没有觉得不好, 小小姐姐也喊姑姑。

“也许是小妹妹呢。”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 蒋淑宜只希望长得像自己。

“是小弟弟。”阿兆被婆子教过的。

“好。咱们来背书吧。”婆子为了打点，昨天已经去了府城。

小小已经是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喜欢与那些学绣花的学生们混一起玩。

而阿兆不过三岁，蒋淑宜准备带着阿兆上课, 不论是去男学生那边领读还是去女学生那边。

“好的，姑姑。”阿兆喜欢姑姑，香香的软软的。

“乖。”蒋淑宜摸摸头。

阿兆是真的乖，小小也乖, 蒋淑宜一个人那么多活, 如果两个孩子不乖，如何能熬过去啊。

猎户表哥依旧会送羊奶过来, 他会帮着给菜地拔草浇水, 也会劈材烧火，很是殷勤。

“这表哥也太热心了些。”吃饭时, 蒋淑宜半真半假的说道。

“之前也不是这样的……”之前, 柳秀才先没了大哥，接着没了娘，最后没了爹, 一个人在家里读书又守孝，一出孝就中了秀才。

“表哥家的羊养得不错，羊奶好喝……”猎户表哥家地不多，却养了几十头羊呢，养到半大就卖出去，当然母羊是不卖的。

“那也是你有去腥去膻的法子……”柳秀才每日喝羊奶，也习惯了。

蒋淑宜见柳秀才没多想，也便转去了别的话题，说得最多的还是肚子里这个孩子。

身边的阿兆也会喊一声姑姑又喊一声姑父……

约莫一旬后，婆子回来了。

等婆子回来后，柳秀才便要出发了。

“老爷，让阿婆跟着你。”蒋淑宜关切的提议道。

“不必，县城内有几个同窗一同去，同窗家有马车……”柳秀才哪会放心蒋淑宜一人在家呢。

“哦，老爷放平心态，与平常一起，如果没上榜，一定是我的绣品不出彩……”蒋淑宜是早两年前，便打听了省城官员的爱好，才开始做绣品，最后让婆子一一送上家去。

“知道知道，同窗们都是考第二回了，我还是头一回呢……”柳秀才经过这三年，已经不像过去那般呆。

每年送出去的年礼，还是能被先生和同窗指点几句目前为人未来为官的关键。

这边，蒋淑宜与柳秀才在依依惜别，另一个名为张梅的女人正坐在驴车内回娘家呢。

“她怎么怀上了？”三年前，张梅与柳秀才是有说亲的意向的，哪知被一个流民女人给截胡，一气之下，嫁去了县城一个二婚头，可她肚子争气，三年抱两。

“年初怀的。”秀才太太怀孕，这事早便传出去，赶车的是张家兄弟，见秀才太太那白皙秀美的容颜，也不由的多看两眼。

“难道是……”没生出来？后半句，张梅没说，她记得柳秀才年过三十了，膝下也只有一个继子的，还有柳秀才考了两回后，科举便取消了。

接着，柳秀才整个人都不好了，喝酒打太太，还有那个继子被卖了，接着秀才太太病死了。

柳秀才成了镇上的笑话。

之所以知道那么多，当然是张梅重生了，上辈子是个高寿的老太太，活到了解放后，死在1960年那一年的饥荒。

一回来便已经再次出嫁。

如果没出嫁，张梅是不想嫁个二婚头的。

不是男人对张梅不好，是这个男人是个短命的，让张梅早年丧夫，一个女人带着四个儿女过活，真的累。

这一回，张梅生下头一个儿子，就让前头继子继女去找那个亲妈，亲妈在省城当姨太太呢。

哪知又被送了回来，好在那亲妈同意给一大笔生活费，条件是一对儿女要上私塾。

私塾那么贵，张梅可不舍得呢。

打听一通，张梅打听到柳秀才在家里办了私塾，男生女生都收。

记忆中，是没这回事，可早年很多事，忘了……

1903年

这一年，柳秀才是双喜临门，先是中了举，到了年底又添了个儿子。

取名为柳旭东。

为自己也为儿子，柳举人更是要多挣钱，因他年纪轻轻便中了举，有别的秀才老爷过来请教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