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移情别恋

白宥莉万万没想到, 在她认为已经体验够了女团生活，可以开始进组接触李株赫，判断他到底是不是小时候救过自己的李姓小哥哥时, 节目组突然王炸，给她出了个世纪难题。

是先去认识李株赫？

还是等着第二轮公演后通过赞助商广告接触一下李升基？

生活不易，鲨鱼叹气。

而就在白宥莉陷入两难抉择时，观众们正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有秩序地疏散退场。

有些应援站子的应援摊子还没有收拾, 不少粉丝围在花墙和易拉宝周围拍照, 还有的站点干脆将剩下的应援手幅随机散发给普通粉丝。

没有给自家投过票不要紧，只要有好感，可以先发展成潜在粉丝嘛。

粉丝们对偶像的爱就是这么纯粹，也不会要求有所回报，她们自发性的费时费力去做这些, 不过是希望自己喜欢的人也能够被更多人看到, 更多人喜欢。

宋昱凝看了眼垫着脚探头探脑不知在找什么的小饼干，又看了看她怀中抱着的没有发放完毕的手幅, 小声建议：“不如我们也再把易拉宝支起来吧, 万一还有莉莉粉没有领到……”

“不会没领到的, 我今天早上四点就来了。”

宋昱凝：“……”

果然是大佬。失敬失敬。自己和小饼干的敬业程度一对比，咸鱼得宛如一枚假粉。

她佩服的情绪才刚升起一会儿, 小饼干就像是接到某种讯号一样, 瞬间直起身子，神秘兮兮的：“跟我来。”

宋昱凝：“？”

她心中疑惑, 但手腕被小饼干抓住, 也无法挣脱。

只得跟着她绕过大半圈花坛, 来到场馆一处侧门。

这是个空旷的小广场, 保安们用半人高的铁栅栏人为圈出了一条宽敞通道, 将场馆侧门和几辆大巴连接起来。

宋昱凝和小饼干抵达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粉丝趴在栏杆上有说有笑了。

“这是在干嘛？”

宋昱凝看着不远处车身上印有《Produce 101》logo的大巴车，有点不安：“不会是来做私生饭吧？”

她平时对这种群体也只是有所耳闻，并不了解，但全somy直播事件爆发后，论坛上时不时就会出现几个科普私生饭“丰功伟绩”的帖子，看得直叫人胆战心惊。

小饼干立即瞪了她一眼。

“怎么可能！diss私生，人人有责！”

她带着宋昱凝在围栏边抢到了一个好位置，才开口解释：“这是偶像下班路，这都不知道，回去好好补课！”

所谓的偶像下班路，指的就是经济公司/节目组特意为下班偶像准备的一条开放性通道，粉丝们可以在通道两侧应援偶像，拍摄偶像下班路透照等等。

是偶像与粉丝的互动好时机，也可以变相为节目进行宣传。

“如果节目组不希望练习生和国民制作人接触的话，就会直接把大巴停在侧门入口了，没必要特意围出通道。”

“场馆内不能拍照，但现在可以放心大胆的拍，没事的。”

小饼干小心翼翼将纸箱安稳放在脚边，掏出手机认真寻找最佳角度。

南国一月的夜风能直接将人吹成冻白菜。

因为家里住得近，宋昱凝原本就没穿多厚的衣服过来，还是小饼干看不下去她哆哆嗦嗦的样子，将围巾借给她，才勉强暖和了一些。

下班路上一直冷冷清清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节目组在公演后还有其他流程。

有些心急的粉丝已经开始刷ins上传一共repo了。

看到她们的兴奋，宋昱凝被冻僵的大脑才想起来，糟糕，自己好像说要第一时间给【鲨鱼码头】的小伙伴们repo来着！

她迅速登上kakao群，却发现群消息早已999

【莉莉今晚竟然是粉蓝的清纯校园风？幻想了一下，感觉自己又要恋爱了。】

【真的不是C吗？好可惜啊……】

【我们莉莉不需要C位也能绽放光彩啊！ins上去了现场的人都说莉莉的实力绝了，不管是演唱舞蹈还是颜值都是一等！为什么还要五天才能看到电视放送？M-net你不做人！】

【宋宋欧尼呢？宋宋你出来啊，快告诉我莉莉是不是全场投票第一？《再逢世》2组真车祸了？我们莉莉是不是能拿到三千票了？】

【肯定赢了，拾音都发文给莉莉吹彩虹屁，如果这样还不赢，那现场的国民制作人都是小龙虾！】

【啊啊啊，气死了，拾音还说莉莉的舞台必须看一次现场才能感受到震撼，是我不想去吗？是我不想在现场为莉莉应援吗？！宋宋欧皇出来挨吸！】

……

宋昱凝看着群内热烈的讨论，被寒风吹皱的嘴角也忍不住弯起来。

她活动活动手指，正准备打字回复，却听到挤在围栏前排的粉丝们一阵兴奋尖叫——练习生们下班了！

人群中一个粗犷的男声突然喊出一句“101Queens！”

&nbs p;其他粉丝们一愣，也跟着极有节奏地喊出声来。

冷得人骨头都发颤的冬夜，也被充满热情和喜悦的呐喊烧得沸腾起来。

走在最前面的练习生们显然被吓到了，但小幅后撤后，脸上展现的又是动容的神色。

比起白宥莉全somy这样的高人气练习生，最先出来的孩子们并没有多少粉丝——至少此时等候下班路的人群中没有印着她们名字的手幅，但几个女孩仍旧对着粉丝们九十度鞠躬，许久之后，才起身挥着手离开。

人潮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宋昱凝很快听到了“莉莉”“鲨鱼莉莉”的声音。

她一惊，赶紧撑着围栏，最大限度地探过身子去。

她身边的小饼干更绝，她将所有没发放出去的应援品抱在怀中，拿瓦楞纸盒当踏脚石，踩着纸棱边缘，不断挥舞着手幅，发箍上的薯片汽水Q图来回闪烁：“莉莉，乖女鹅一辈子走花路吧！”

很快，宋昱凝看到了白宥莉的身影，比起其他穿的花枝招展的练习生，白宥莉只穿了一身款式普通的黑色羽绒服，拉链拉至领口，更衬得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白皙如雪。

哎呀莉莉怎么穿都好看，走路仪态也比别的孩子好，哪怕是手里抱着薯片和汽水走下班路也走出了红毯的风范。

随着她越走越近，周边的声浪也越发喧闹，就算宋昱凝拼尽全力应援，也没能吸引到白宥莉的注意。

啊……莉莉要走过去了……

就在宋昱凝满心的失落都要溢出来的时候，目光却与一直挽着白宥莉的有佶丽莎对上，后者愣了愣，拍拍白宥莉的手臂，指向这边。

宋昱凝的呼吸一下子停住了。

当白宥莉一愣，又冲这边笑开时，身边小饼干语无伦次的发疯文学也停止了。

两人只能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一脸呆滞地看着白宥莉小跑过来。

“是你们啊。”

明明昨天才意外在街上偶遇过一次，宋昱凝昨晚回家之后，也想好了如果能再次见到莉莉，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怎么传达【鲨鱼码头】小站对她的支持和喜爱。

但当白宥莉真正站在她面前时，她又大脑一片空白，所有准备好的一切全部都想不起来，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直盯着白宥莉看，从眼眸到鼻尖，到唇角，甚至到她头发上尚未摘下的粉蓝缎带。

没有一处不好看。

没有一处不喜欢。

“我在舞台上有看到你们，戴鲨鱼帽的漂亮妹妹们。”

表演的时，白宥莉就注意到观众席里这两个特别的妹子。

她们举着印有【★鲨鱼莉莉★】字样的手幅，头上还带着可爱的鲨鱼帽。

为了保证节目效果，M-net特意规定在练习生表演歌曲时，国民制作人不准出声应援，那两个女孩子就拼命揪着鲨鱼帽，让帽子上鲨鱼玩.偶的鲨翅不断挥舞。

后来《再逢世》2组表演时，白宥莉一边打着退赛草稿，一边饶有兴致地盯着两只小鲨鱼看，只可惜，当时女孩们似乎与附近的国民制作人起了什么争执，并没有接收到她的视线。

“手幅头箍和鲨鱼帽都很可爱哦，不过我好奇很久了，为什么鲨翅会动啊，是里面装了机关吗？”

小饼干呜咽了一声，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从拿到门票的第二天起就开始制作这些应援品了，每一款物品都是她绞尽脑汁排版、设计、绘制，再拿去加急制作的。节目组没有给她足够的筹备时间，她只能花费更多的休息时间和金钱去制作它们。

甚至愿意顶着寒风，天还没亮就来到一公会场，只是为了能多送给其他粉丝们一些手幅，让白宥莉能在表演时看到国民制作人们对她的喜爱，又或者是用精美的周边去换取散粉多给白宥莉投上几票。

很多不追星的人都会嘲笑她做这些根本就没有意义。

他们总会一脸无所谓的告诉她，偶像根本不在意粉丝的死活，只会把粉丝当作提款机器，根本没必要真情实感。她就算付出再多，偶像也不会看到。

但在这一刻，小饼干只想大声地反驳那些混蛋：你们错了！

吃再多的苦，吹再多的寒风，只要是为了莉莉女鹅，都值得！

她一边哽咽一边笑，努力地点头：“这些都是我自己设计的，里面是有个小机关，只要拉一下这里……”

小饼干一时激动，忘记自己怀中还抱着一大堆应援品，伸手去拉鲨鱼帽的垂线时，应援品哗啦啦散落一地。

动静大得附近的人都愣了一下。

工作人员也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急忙冲过来，伸开手臂拦住白宥莉和有佶丽莎：“按照规定，下班路只能允许国民制作人拍照，不能接受任何礼物。”

M-net也被全somy的事情弄怕了，生怕哪位练习生再被疯狂的私生饭攻击，若是再有人开一次直播哭诉，那节目还要不要做了？

干脆实行一刀切政策，禁止国民制作人和练习生产生接触。

小饼干慌神，吹彩虹屁时利落得不得了的嘴现在连句解释都结结巴巴的：“不是、不是礼物……就是应援品……”

她慌忙蹲下/身，想要捡起手幅给工作人员 看，证明自己带的并非是什么危险物品。

但情绪激动之中，她却什么也抓不起来。

就在小饼干要哭出声来时，眼前却出现一双干净的小白鞋，鞋子主人同样蹲下来，修长白皙的手指一点点捡起散落在地的手幅发箍和鲨鱼帽。

是白宥莉！

“做的很漂亮啊，一定用了很多心吧。谢谢你，被人喜欢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