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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同居

诗句右侧是一行小字“赠卿卿”, 左边日期则署的是今日。

沈纤纤屏息了一瞬:“你,你怎么突然想起给我这个?”

晋王负手站在不远处。闻言轻咳一声,压下胸中翻腾的羞耻, 尽量神色如常:“本王方才在书房, 看这封信是写给你的,所以就顺手拿过来了。”

沈纤纤眨一眨眼, 这是普通的信么?明明是情诗啊, 当她不认字么?

她眼睛微微一眯,精准捕捉到重点:“你看到的?所以说这不是你现写的?”

“嗯。”萧晟看她神色,恐她不悦, 就多解释一句,“虽非现写, 可也的确是本王亲笔手书。”

眼看着日期就过了, 与其放着浪费, 不如拿来哄她一次。

沈纤纤明白过来,这应该是晋王殿下失忆前写好的。

不过那个时候,就写上了今天的日期吗?

她不由地暗自感叹, 晋王殿下作戏, 还真是提前准备周全啊。

谈到情诗,沈纤纤便记起了荷包香囊, 心中不免有些感怀。她浅浅一笑:“对了,九郎。等过几天你过寿,我一定把荷包做好给你。”

“嗯。”萧晟点头, 续上一句, “多谢卿卿了。”

他心下了然, 原来那鸳鸯荷包, 是给他的生辰贺礼。

看她眉目间蕴着清浅笑意, 猜想她多半心情不坏。晋王心想,看来这情诗还真有点作用。怪不得此前一天一封。这种行为委实上不得台面,幸好是现成的,也没外人知道,不然传出去,有何面目见人。

“时候不早了,我想早点休息了,你也快点回去安歇吧。”沈纤纤想了想,又轻声叮嘱,“记得喝药。”

见她下逐客令,而非留宿。萧晟心底多多少少有点异样。

平心而论,他现下还并未做好跟她真做夫妻的准备,暂时分室而居未尝不可。但她主动开口,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口是心非,他一时有点把握不准。

因此,他迟疑了一瞬,有些艰难地开口:“王妃不留本王吗?”

沈纤纤眉梢一挑,一双眼睛瞪得滴溜溜圆:“不留!都说了我们是假的假的假的,你还想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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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晟眉心微拢,她怎么又说是假的?

到底是她仍未消气,还是另有隐情?

“卿卿……”

见晋王双眉微蹙,沈纤纤暗叹一声,算了。反正他不相信她的话,那还不如换个他能接受的理由,省得跟他白费口舌。

她蹭蹭后退两步,泫然欲泣,含泪指责:“九郎,你不记得我,也不记得你我二人之间的过往,竟然还想着和我行夫妻之事?!我就知道,你所中意的,不过是我这张脸,我这副身子罢了……”

“本王并无此意。”萧晟心中连呼冤枉。

他一心报效朝廷,根本无心男女之事,更何况是跟一个没有多少情意的女子。她固然美貌,但他并非色中饿鬼。他是怕她口是心非,才会有此一试。

听王妃这样说,他还暗松一口气呢。

沈纤纤泪眼朦胧望着他:“真的没有吗?你以前明明说过,爱的是我这个人,是我这颗心。所以虽同居一府,却始终对我以礼相待。现在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却想要留下来,与我行周公之礼。难道不是图我这副身子吗?”

“真的没有。”萧晟只差没指天立誓了,“本王绝无此意。”

沈纤纤脸上泪痕未干:“真的没有?”

“真没有。”

“那好吧,我就先信你一次。”沈纤纤抽抽噎噎,点一点头,“那你回去吧。”

萧晟按一按额角,丢下一句“早些休息”,匆匆离去。

待他走后,沈纤纤才缓缓吐一口气,摸出帕子擦拭了眼角。

他不相信她的话,但愿这个法子能一直管用。

其实晋王失去记忆后,还挺好的,尽管不相信她的话,但对她不差,也不勉强她。

沈纤纤想了想,将晋王新送来的情诗同上次那首《平生愿》收在一处。

看时候不早了,她唤忍冬过来,帮忙拆散发髻。

忍冬犹豫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小声问:“王妃怎么不留下王爷呢?”

其实她更想问,王妃为什么非要住在永春园。新婚夫妻分居两地,好生怪异。

作戏就要作全,沈纤纤当然不可能说因为两人是假的,不可能发生什么。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幽幽长叹,怅然若失:“王爷都不记得我了,我又何苦强求呢?”

“啊?那王爷要是一辈子都想不起来怎么办?”

沈纤纤垂眸,深情而失落:“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对他情深义重,焉知他不能再重新恢复对我的感情?我相信,他迟早有一天会想起来的。”

忍冬重重点头,深以为然,心中对王妃愈发同情怜惜,暗暗祈祷王爷早些恢复记忆。

沈纤纤洗漱安寝,一夜好梦。

而晋王殿下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近来之事对他冲击太大,朝堂变动倒也罢了,总能慢慢习惯。可已娶进门的王妃,却是要共度一生的。

尽管她的存在不符合他本心,但他终究要去努力接受。

不过还好,目前两人分室而居,倒给了他一定的接受适应时间。

只是今日种种举动,他不敢回想,只要一想起来,就尴尬难堪、脸颊发烫。

他竟然真的抱她上下马车,还把那封情诗递给了她……

好不容易勉强睡着,不想梦中竟有更尴尬的场景。

他意识朦胧中,竟然恍惚梦见王妃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吻了他。

而梦里的他,丝毫不觉得难堪,居然箍着她纤细的腰,重重吻了回去。

……

从睡梦中醒来后,晋王睁眸看着头顶的百子千孙帐,颇觉一言难尽。

受影响太深了,竟做这样的梦。

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做过这种事。

还是他真的曾经如她所说,图她的脸和身子?

回忆了一下抱她的几次经历,唔,她的腰应该比梦里更细一些。

晋王没再试着入睡,而是直接起身洗漱。

他是皇帝肱股之臣,一直襄理朝政,又岂能久居内宅?

政事上虽说生疏一些,可总归是要再次熟练的。

然而等他忙碌一天,刚一回到王府,就对上福伯幽怨的眼神。

萧晟顿觉一阵头疼。

“王爷,您什么时候让王妃搬回正房呢?”福伯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您这样是不行的啊。夫妻俩整天不在一处,像什么话?”

拂了他一眼,萧晟淡淡地道:“再过几日是本王寿辰。福伯若是得空,不妨帮王妃张罗一下。她年纪轻,没经过事,你多费费心。”

“这个不用王爷吩咐,老奴也晓得。”

萧晟眼眸微眯:“至于本王和王妃之间的事,本王心里有数,福伯就不用多操心了。”

“这……”福伯心中一凛,知道自己连日来多有僭越,连忙应声,“是。”

他原本有不少话要说,却只能勉强压下。

“当然,本王知道福伯也是一片好心,不过此事本王自有主张。”晋王略微缓和了神色。

福伯笑笑:“王爷说的是,是老奴僭越了。”

他心中腹诽,王爷能有什么主张?还不是躲着王妃?长此以往,夫妻如何能谐?

偏生王妃也不是个爱主动的,白天只问了一次,得知王爷不在府中,就没再多问。

耳边恢复清静,晋王得以静心用晚膳,又回书房处理一些政务。

烛光摇曳,时间渐晚。

萧晟双目微阖,静默一瞬,自书桌右侧抽屉中,取出了那沓情诗。

正经夫妻,总不能冷落她一整天。用现成的东西,哄她一哄,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放着也是放着。

他起身熄灭蜡烛,径直往永春园而去。

永春园的灯还亮着。

晋王走入园内,咳嗽一声,故意放重了脚步。

夜晚安静,这声响很快惊动了房内的人。

忍冬和初一非常识趣退了出来。

萧晟推门而入。

沈纤纤浅笑盈盈:“九郎,你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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