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安没有分半点视线到克拉克身上, 他姿态随意地坐在沙发上，摆弄着那根从桌上顺来的钢笔，仿佛自己才是这间公寓的主人。

不过克拉克知道莱安依然注意到了自己, 因为他本来温和安定的神力变得不一样了。

莱安正任由自己强大、霸道的神力充斥在另一个人的领地里。

不过还好，克拉克走进公寓，用脚关上门。

这股神力里没有恶意和杀意。

米迦勒就像是只金灿灿的巨龙，美丽、耀眼，吸引着每一位冒险者, 他也不例外，人间之神与普通人没有什么不同。

莱安的这幅姿态反倒是让克拉克觉得有些拘束，他在心中告诫自己，这是他的家，他不需要感到拘束。

可他没办法在这危险美丽的大天使面前保持放松。

他只能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轻松的走到米迦勒面前来, 克拉克觉得自己还算放松。

克拉克走到莱安身前的单人沙发边, 他和莱安之间只隔了一个玻璃茶几。

克拉克发现从他开始走动, 莱安的视线便落到了他的身上, 毫不遮掩的直白目光令克拉克感到不适，带着些兴味和笑意。

克拉克并不是没有被人以这样直白的目光盯过，应该说, 以超人身份出现时, 绝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看着他的，崇拜什么的。

但莱安的视线就是令克拉克觉得不适, 他甚至不知道他的手脚怎么放。

莱安放下抛掷钢笔的动作, 他将这根黑色的、已经被他握热乎的钢笔顺手夹在了西装的上衣口袋里。

克拉克见着他的动作，嘴唇动了动, 没有让莱安把钢笔还给他。

克拉克用强装出来的语气, 硬邦邦的问：“你看我做什么？”

莱安无辜的眨眨眼, 尾音拖长的音调略微轻哑，像是一根柔软的绸缎轻轻拂过克拉克的耳际。

他用好整以暇的姿态，好心的提醒：“你顺拐了。”

克拉克浑身一僵，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肌肉因为莱安的话再次紧绷。

他盯着莱安，一声不吭地坐在他脚边的单人沙发上。

老旧的沙发承受了一个超过200磅男人的重量发出不堪重负的惨叫，但它依然□□。

坐在对面的大天使维持着高傲的姿态上下打量了一番克拉克，发出意义不明的嗤笑，这让克拉克脸上的燥热更明显了，他猜他的耳朵肯定红了。

克拉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米迦勒。你应该回到你该待的地方。”

莱安耸了耸肩，饶有兴趣地问：“你觉得哪儿是我该待的地方？天堂？”

“你清楚你该去哪儿。”反正不应该在这里。

克拉克努力装出一副冷硬的态度，同时在心中感叹到，要学着像蝙蝠侠一样冷酷对他来说太困难了。

米迦勒对他并没有恶意，所以克拉克无法对米迦勒产生警惕心。

他知道，他应该警惕米迦勒的，因为那是个十足的危险家伙。

可是米迦勒这张脸在没有任何恶意时，看上去就像是天使那般纯洁无垢，让人无法对他心生恶意，也不想去揣测他端着怎样的坏心思。

他可不就是天使吗？

莱安扇了扇自己纤长的睫毛，金色的眼眸里荡漾着眸光。“我没地方可以去，天堂我回不去。”

“父亲关上了那道门，他把我留在地球上了。”莱安语气平静地说。

克拉克若有所思，上帝把米迦勒留在了地球上？为什么？

昨晚解决完拍卖会的事情后，蝙蝠侠让康斯坦丁去找了趟加百列。

对于上帝会把米迦勒派到地球来，加百列也感到非常不可思议，要不是的的确确感受到了属于米迦勒的神力，他或许会认为这又是康斯坦丁的恶作剧。

加百列以为在经历了路西法那事之后，耶和华不会轻易松开米迦勒。

米迦勒和加百列同为稀少的六翼天使，他们的实力却是天壤之差。

米迦勒是审判罪恶主持正义的天使长，是以一己之力挡下了曾经的天神右座路西法攻击的人，他相当强大，是天堂的镇关大将。

耶和华如此轻易将米迦勒放到人间，难道就不怕路西法借着这个机会攻击天堂吗？

排去种种可能，加百列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和之前米迦勒被抹去记忆和能力进入轮回一样，这是耶和华对米迦勒的惩罚。

想到这里，克拉克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米迦勒。

米迦勒微垂着眼眸，随手撩了把垂在耳旁的金色长发，模样颇有几分漫不经心，他没有想通自己为什么会被上帝丢到人间来。

如果是加百列所说的，米迦勒被放到人间，是来受罚的，克拉克倒是很容易想通。

米迦勒曾很疑惑自己的神力为何无法对人类使用，结合加百列所言，米迦勒该是一位抱着绝对仁慈之心的大天使。

所以，米迦勒缺失了他的仁爱之心，这或许正是他被留在人间的原因。

对于克拉克能猜出这一点，莱安并不意外，或者说，他在拍卖会里自导自演的那一出戏，本来就是为了让正义联盟、让其他人知道，米迦勒缺失了一些东西且他无法回到天堂。

他总得做点什么让其他人接受他的设定吧？

莱安抿着唇笑了起来，两枚酒窝出现在他脸颊上，看上去比起天使，此刻的他更像个人类。